第82章 造船锻兵

整体构造呈现出浑然天成的美感,俨然超脱于这个时代的造物范畴。

特别是那螺旋桨驱动装置与变速箱的组合设计,相较当下普遍使用的划桨驱动方式,其精妙程度不知提升了多少层级。

这般近乎神迹的巧思令他灵台澄明,思维如泉涌般活跃,内心震撼于设计本身的绝妙构思。

虽然注意到动力系统模块刻意留白,他却识趣地没有追问,这般空白定是暗含着讳莫如深的玄机。

“此等精妙设计究竟出自何人之手?”张管事终是压抑不住心中惊诧。

“设计者恕难奉告,管事只需确认能否打造便是。”

许虎虽不通船舶构造之道,却从对方凝重的神色里读懂了这份图纸的分量。

但这本就在意料之中,毕竟出自长鲸高手的设计,又岂能是凡品?

若是真的存在纰漏,以张管事素来挑剔的作风,怕是早已逐条批驳得体无完肤了。

“自然可以,只是这工程可不小啊...敢问船只主材仍用深海铁木?”张管事沉吟片刻,图纸的可行性已毋庸置疑。

“不不不,通体皆用玄铁铸造。”许虎摆手纠正。

“玄铁倒也无妨...等等!你再说一遍!?”张管事突然瞪圆双目,差点把胡子给扯下来。

“玄铁啊?莫非无法铸造?”岩真闻言皱起眉头。

“且慢,诸位可曾真正明白打造此等战船需耗数百吨玄铁,你们当玄铁是沙滩碎石不成?纵有万贯家财也枉然!便是整个星沙群岛也未必能集齐这般数量的玄铁!”张管事声音陡然拔高。

岩真急忙抬手解释:“张管事会错意了,材料皆由我等备齐,贵坊只需专注造船即可。”

“当真?你们真能筹措如此数量的玄铁,且非矿石?我说的真正的高纯度玄铁?”张管事瞪圆双眼,仍难以置信这般天文数字的玄铁储备。

“若管事尚有疑虑,不妨随我往货舱验看。”

“好!若果真备齐材料,这活南岛船厂接了,如若不然,还请诸位需另择造船材料。”

“请随我来。”

众人引其至船舱时,张管事望着堆积如山的玄铁锭,顿时如遭雷殛般呆立当场。

他用力揉搓双眼,怀疑自己出现幻觉,可冷硬的金属光泽却无比真实。

舱内玄铁虽未称量,但铸造战船绝对绰绰有余,这般海量玄铁储备,实乃平生仅见。

“这些究竟从何而来?星沙群岛全年产量尚不及此!难道发现新矿脉?可即便发现富矿,又怎能精炼出这般纯净...”

他抄起块玄铁锭掂量,沉甸甸的质感印证着超乎寻常的纯度,较之星沙岛秘法淬炼的玄铁犹胜三分。

“这究竟是什么提炼技术?这些玄铁又是从何处得来的?”张管事百思不解。

如此数量的玄铁已具有骇人价值,这些人竟不怕我起贪念私吞这些玄铁?

实际上岩真最初确有这般担忧,但想到景澜的师尊,很快打消了顾虑。

这就是考验对方的诚信的时候了,若船厂当真偷工减料或拖延工期,必遭灭顶之灾。

就如那浮世船城,其城主不过设计偷袭了船队,景澜明明毫发无损,最终不还是对方的师尊灭了么?

“好,这单本厂接下了,完全依照图纸施工,敢问最迟交付期限?”张管事长叹一声,当即拍板。

打造这般精良的船只本就能为船厂扬名,还愁日后没有生意?

说起来这些年受禁海令影响,船厂生意已不如往日红火。

虽说利润尚可,但需供养众多工匠,且船厂工匠多为武者,工钱本就高于普通匠人。

此单若成,既能获取丰厚分红又可招揽新客,何乐不为?

“自然是越快越好,银钱无需顾虑。”

岩真预付部分定金后,随即跟随对方返回船厂。

他须全程监工,严防工匠偷工减料或消极怠工。

造船事宜步入正轨后,景澜准备着手升级兵器,寻找能锻造流云钢的铁匠。

原本李铁匠写了一封推荐信,但如今当事人亲至,便暂且不必动用了。

景澜步入舱室唤出李铁匠,让其引路前往昔日学艺的铁匠铺。

一下舷梯,李师傅便展露笑颜,沿街指点着介绍沿途建筑。

“那处铁矿场我曾做过工,当真辛苦得紧,再看那边煤山,可是天桓海域主要燃料源头,更是星沙岛产业命脉所在。”

行至挂着“侯记蒸鱼”的店铺前,他驻足感慨:“当年在岛上学艺时天天光顾,这么多年过去竟丝毫未改...”

穿行街巷间,李师傅如数家珍般细数各家店铺,神情恍若归乡游子。

景澜默然聆听,偶尔点头应和。

不多时,二人驻足于铁皮围筑的宽敞工坊前。

这无匾无名的锻造场所规模颇大,内中数十学徒正敲击烧红的铁坯,叮当声里夹杂着粗重喘息。

“历经多年,此地竟丝毫未变。”李铁匠跨入门槛的刹那,熟悉气息扑面而来。

工坊深处虬髯白须的壮硕汉子闻声抬头,将锻成的大刀浸入淬火桶。

“滋...”

白烟蒸腾间,那布满褶皱的手背与爬满老年斑的面容逐渐清晰。

老头拨开雾气怔怔凝视,忽然颤声:“是小李?你怎的回来了?还有这手脚...怎会如此?”

对方疾步上前,看着自己这位徒弟的伤残处。

景澜打量这位虬髯老匠,暗忖此人应当是李铁匠的师父薛帅了,观其情态确如至亲。

李铁匠喉头微动强抑心绪,哑声道:“师父不要担忧,徒儿无恙,这些年您身子骨可还硬朗?”

“还能挥得动锤子,且进屋叙话。”薛帅侧身引路时,目光仍黏在徒弟残缺的肢体上。

穿过火星四溅的工坊,众人来到后院厢房。

这栋三进宅院在寸土寸金的星沙城堪称体面,足见薛帅多年经营之善。

闲聊时,老匠人说起五子境况。

幺儿承袭祖业,次子随船闯荡,余者皆在岛内谋生。

寻常人家的天伦之乐,倒让自幼失去双亲的李铁匠听得鼻酸。

轮到他讲述时,话语间翻涌着二十年风霜。

从镇海司青云志到沦落到如今的际遇,听得薛帅时而抚掌称快,时而扼腕叹息。

老人原以为这最得意的弟子早该身着玄甲统御海疆,岂料再见竟是这般光景,实在是世事无常。

“瞧我这老糊涂!还未请教这位尊姓?”薛帅突然拍额转向景澜。

李铁匠敛了愁容,笑着引荐道:“这位是景公子,此番前来,是想求铸一柄趁手兵刃。”

话音未落,景澜已解开布袱亮出准备好的流云钢。

“竟是流云钢!”薛帅眸中精芒暴涨,五指并拢拈起金属,指腹摩挲间已辨出成色。

“此等上品材料,老夫经年未见,不知公子惯用何种形制?”

“照这柄刀的制式即可。”景澜解下佩刀平置案上。

“好!”

老匠师屈指弹刃辨音,忽而抬眼:“若老夫眼力不差,此刀当出自小李之手?”

“阁下慧眼如炬。”

“公子且先去忙要务,待兵器铸成,便让小李带过去。”薛帅挥袖卷起流云钢,转身走向熔炉。

敲定工费细节后,李铁匠决定暂居师门。

锻刀事宜已经安排妥当,景澜离开铁匠铺,择了处僻静巷道施展易容术改换形貌,独自穿行于市井之间。

接下来他要仔细寻找宗门令牌所在,那处宗门遗址他可是眼馋的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