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章 老儿子你觉着小赵咋样？

来人不是别人，正是给韩世明送复习资料的赵庭芳。

看到她进门，王淑琴眼睛顿时亮了！急忙快走几步迎出门，满脸堆笑，“小赵来了，快点进屋，这天下完雨闷热闷热的，来擦擦汗……”

赵庭芳羞赧一笑，“大娘好，刚才韩世明跟我说想要些复习资料，我这里正好多了几本，就给他送过来了。”

“好好好，我们家世明一天天的就喜欢看书，快点屋里坐吧，吃饭没在这垫补一口……老儿子赶紧的放桌子吃饭！”

“诶！”

韩世明这才醒过神来，慌忙把炕桌拎起来，用抹布擦了又擦，又多取出一套新碗筷，推到她面前。

“这怎么好意思……”

“有啥不好意思的，进了大娘家就跟到了自家一样，别装假……”

大铁锅烀的大饼子，茄子酱、小咸菜，再加上猪头肉，用刀细细切了摆在盘子里，看得赵庭芳也忍不住抿了下嘴唇。

“快坐，坐，尝尝我老儿子的手艺！”

王淑琴热情给她递上一块热气腾腾的焦黄大饼子，赵庭芳红着脸接过来，轻轻咬了一口，忽的眼睛一亮，“还是甜的？”

“我放了点糖。”韩世明笑笑，把跳上炕的老猫划拉到一边去，老猫龇牙咧嘴，跳到赵庭芳怀里，歪着头看她吃大饼子。

赵庭芳莞尔，掰了一小块递给猫猫，没想到傲娇的喵子斜了个眼，眼神瞟向桌子上的猪头肉。

“来来来，吃肉吃肉！”

王淑琴夹起满满一大筷子，塞进赵庭芳的饭碗里，“甭客气，到这就跟到了自个家一样！”

“嗯！”

“去年高考是不是可难了？”

韩世明没话找话，赵庭芳愣了一下，摇摇头，“去年，我没考上。”

她顿了下语气，脸色一红，小声嗫喏，“政*审没……没过，没让我考。”

“那没事，今年不是考了么，我相信你一定能考上！”

“希望是吧！”

赵庭芳瞅瞅窗外，怅然若失。

吃完饭，她把带来的书本一一交给韩世明，瞅瞅天色已经不早，转身要走。

王淑琴踹了儿子一脚，“老儿子你送送小赵！”

“嗯！”

“不用了大娘，总共也没几步路……”赵庭芳脸一红，总觉得韩母今天的表现实在太过于热情了，让她有点受宠若惊。

“还是送送你吧，要不我妈心里一直惦记着是个事。”韩世明拿起手电筒，拉老母亲当挡箭牌。

盛情难却，赵庭芳也只得点头应允，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门，老猫也颠颠跟上，抱着韩世明的大腿，蹭蹭几下窜到他肩膀上，摇摇尾巴，冲走在前面的赵庭芳喵叫一声！

“猫猫这么厉害！”

“整天黏人黏得要命，我一回来就抱着腿啃。”韩世明抱起小猫，放在她肩膀上，锋利的猫爪立刻收缩起来，软乎乎的按在她细腻的肩膀上，逗得赵庭芳一笑，“猫猫好乖！”

“喵！”

喵子得意摇摇尾巴。

“对了韩世明，你是怎么发明出那个灌地用的小东西的？我们知青点的同学都说一定是天才发明的！”

“你这么说实在太折煞我了，我不过是从喷雾器上得到的灵感。”韩世明憨憨一笑，“说实话，我当时心里也是憋着一口气，我那个师父外号‘留一手’，啥都不教我，我就……”

“留一手，他真的做什么事都留一手吗？”

“可不么，他那个人又吝啬又小气，我听唐叔说，他家过年就买一块肉，用盐腌了挂在房顶，吃饭时抬头瞅一眼，就着下饭，有一次他小儿子忍不住瞅了两眼，被我师父一筷子敲在脑袋上，一顿臭骂：瞅一眼得了，也不怕齁死你……”

“噗！”

赵庭芳忍不住笑起来，恰如五月桃花开，美颜不可方物，把韩世明都看呆了！

真漂亮啊！

完蛋了，我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词了！

“你这么编排你师父，就不怕生气，不教你本事了？”

“我一向是自己琢磨自学成才，他那人根本靠不住……”

俩人边走边聊，老猫干脆缠在赵庭芳的脖子上，舒舒服服打了个哈欠，扭头瞅瞅跟在后面的韩世明，一呲牙！

喵子闻到了不怀好意的气息！

“真羡慕你们上班当工人的。”

前面就是知青宿舍了，此时夕阳西下，女宿舍这边冷冷清清，男宿舍院子里有几个人正在那洗洗涮涮，赵庭芳停下脚步，“韩世明，天都黑了，你也快回去吧！”

“嗯！你……”

韩世明挠挠头，终究还是没说出口，只能尴尬一笑，“有空常去我家玩啊！”

“嗯，我借给你的书你也好好看，咱们一起努力……”

她脸一红，觉得这么说有些不妥，皱皱眉，“一起考大学！”

“好！”

韩世明伸手去抱猫，老猫瞪圆了眼珠子，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声音，挥舞着小爪子不让他靠近。

“这下又黏上你了！”

他讪讪收回手，搓搓手指头，赵庭芳莞尔，捏捏猫耳朵，“哈哈，那猫猫我就扣下了！”

“嗯，我先走了！”

韩世明挠挠脸，嘀咕一声，急忙转身，赵庭芳噗嗤一笑，这人脸皮真薄！

他都走出很远了，扭头一看，赵庭芳仍旧抱着猫站在知青宿舍门口，望着他的背影，见他回头，急忙也转过头去，装模作样看天上的晚霞。

“猫猫你看，晚霞多好看！”

“喵！”

老猫摇摇尾巴，对对对，你说的都对！

“我说话你还甭不信，就是把咱们这嘎达的姑娘，有一个算一个都绑到一块，也没人家赵姑娘长得好看，那真是跟画上的仙女似的，谁要是能把她娶进门，那可是祖坟冒青烟了！”

“你这人就说那没味的话，那闺女长得再好看有啥用，还能和咱家世明结婚啊，人家是知青，扎不下根，早晚还不都得回去？”

老两口坐在炕上，一个抽烟，一个做针线活，叽咯啷叽咯啷的拌嘴。

小雏鸟蹦蹦跶跶在地上乱跑，不时啾啾叫上两声，牠在找牠的喵叔。

“死出！”

韩殿臣挨了老婆一脚，“你咋净能拔犟眼子呢，我就说人家闺女好看，啥时候说给咱家世明保媒了？”

韩殿臣收收腿，没好气白了媳妇一眼。

“去，滚犊子，瞅你都不烦别人！”

老爷们哼了一声，趿拉着鞋下地，一把把小雏鸟抓起来，推开西屋门走进去，“没人搭理你！”

“我儿子要长相有长相，要个头有个头，要工作有工作，整个老鸹河两岸，还不挨个扒拉挨个挑？一天天的，净说怪话……”

“妈干啥啊这是，在院子里就能听到你们俩干架了！”

韩世明推门进来，王淑琴一笑，“还不是你爸，听他说话就来气，给小赵送回去了？”

“嗯，送回去了。”

“老儿子你觉着小赵咋样？”

当妈的停下手里的针线活，一脸期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