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父母双故 家境渐难
- 智圣诸葛亮(中国历代圣人传记丛书)
- 连富太
- 9467字
- 2025-02-08 16:41:29
汉灵帝中平五年,是一个多灾多难之年,是令诸葛亮兄妹撕心裂肺、万分悲伤的一年。
这一年,接连发生的几件事,犹如雪上加霜,使诸葛亮家的家境每况愈下,日渐艰难。
首先是舅舅章林的死亡,使诸葛亮全家悲痛不已。
舅舅家住在依山傍水的章家村,家有良田千余亩,深宅大院,由于善于操持,收入丰厚,在方圆数十里算得上是富裕人家。舅舅为人,豪爽正直,颇讲义气。对待乡亲们,他乐善好施,对待奸诈之徒,他嫉恶如仇。有一天夜晚,七、八十名流贼闯进了章林家中,见物就抢,见人就杀。章家的人急忙持械反抗。由于敌众我寡,在激烈的搏斗中,章林不幸中矢丧命。十多名家丁被杀死,七、八名侍女被抢走,剩余的仆人四散逃命。有个满脸横肉的家伙,看中了面容娇俏的舅母,欲拉到屋中强行非礼,舅母不甘受辱,跳到水井中身亡。
当报丧的人来诸葛珪家讲到这个噩耗后,诸葛亮全家人都惊呆了。人人痛哭流涕,个个怅惘忧伤。特别是章氏,犹如利刃剜心,猛吐了一口鲜血,当场就昏死过去。
“娘!娘!你快醒醒!”
满脸是泪的诸葛亮五兄妹,一齐围到母亲身旁,万分焦急地呼喊抢救,悲怆之声令人心碎。
诸葛珪、诸葛玄强忍着泪花,一面请郎中为章氏治病,一面购买物品,带人到章家村去吊孝、治丧。
荒郊野岭,蔓草丛中。十几座新坟骤然堆起,十几面招魂幡迎风飘荡,章林一家人长眠在黄土堆中,历史又揭开了更加悲酸的一页。
诸葛亮的慈母章氏自处理完弟弟的丧事后,就一直精神恍惚,面容惨淡,茶饭不思,郁郁寡欢。整日卧病在床,身体日渐消瘦。为了请郎中,诸葛瑾、诸葛亮跑遍了阳都附近的郡县,请名医为母亲治病。熬药端汤,端屎倒尿,诸葛亮五兄妹尽到了孝子之心,但最终未留着母亲。
这一天,太阳西沉,黄昏逼近,孙家黄瞳笼罩在一片暮色中,一切都显得那样的昏幽迷蒙,阴森可怖。喊着诸葛亮兄妹的名字,章氏在流完最后一滴苦涩的泪水后,永远地闭上了眼睛。
“娘呀,你为啥这么早就离我们而去?”“慈母呀,今后再也见不到你了……。”
诸葛亮五兄妹抚尸恸哭,悲切之声荡开夜幕,震动月魂,响彻在山村峡谷。
香烟缭绕,哀乐阵阵。灵柩离开城堡时,看到五兄妹撕心裂肺之状,不仅诸葛珪、诸葛玄老泪纵横,就连帮忙人、过路人也看得热泪盈眶、低头垂泣。
母亲去世这一年,诸葛亮尚不满八周岁。人间的岁月,依旧如常轮回。春去夏来,又到了麦收的季节。
为了使乡亲们能尽快收回劳动果实,诸葛珪和弟弟、南山雁等人商议,留诸葛玄带少数人护卫村寨,全寨人出动去抢收麦子。他和南山雁领着会武功的子弟兵四处巡逻,防止强贼趁割麦之际前来骚扰。
夏天的原野异常炎热,太阳火辣辣地照着,热浪轻轻地荡着,似云非云、似雾非雾的灰气,低低地浮在空中,使人觉得憋闷。割麦的人们顾不得这些,银镰闪处,人人汗流浃背,气喘吁吁,仍不愿歇息片刻。割的割,运的运,男女老少齐上地,呈现出一派热火朝天的忙碌景象。
诸葛亮和弟弟诸葛均加入了拾麦穗的行列。刺角芽把诸葛均的手扎破了。诸葛亮要为他包扎,小弟倔强地说:“这算不了什么,我能够坚持下去。”
在一道高阜的树荫下,诸葛珪全身披挂,手持银枪,与诸葛俊、诸葛小五一道,警惕地注视着远方。
“不好,匪寇来了!”
诸葛小五发出了惊叫声。
诸葛珪睁眼望去,见从前面的山脚下蹿出二十多名盗贼,手持大刀长矛,恶狠狠地扑向运粮的乡亲们。他们的身后,跟着一群手拿扁担、绳子准备抢麦子的人。
“有人来抢劫,赶快杀敌呀!”
岗下的麦田中,霎时间险像环生。快到手的麦子决不能让盗贼抢走,乡亲们处于防卫的本能,纷纷拿起镰刀、扁担同强贼们斗起来。
诸葛珪看到形势严峻,忙让小五吹响号角,呼唤援兵。自已则和诸葛俊疾步冲向敌阵。
“先对付这几个护卫人!”众强贼一看寨中有防,舍下收粮的乡亲们,呼叫着向诸葛珪围拢过来。
麦田里立即展开了一场血战。
诸葛珪抖动手中的银枪,势如疾风扫落叶一般向众强贼刺去,白光闪处,血水飞溅,三个匪徒顿时死于非命。
正在此时,一个五大三粗、面赛蓝靛的人冲了过来。他举起鬼头大刀,泰山压顶般地朝诸葛珪头上劈来,诸葛珪挺枪招架,七、八个回合下来,身上数处受伤,脑门上汗水涔涔,难以招架。蓝脸人一看对方不是对手,一刀快似一刀地朝诸葛珪逼来。诸葛珪后退之际,未提防背后有一人持枪向自已刺来,他本是文人出身,虽跟着南山雁练过一段武艺,但武功不甚精熟,这一枪被敌人刺中腰肋,顿时鲜血直流、痛彻心脾,扑通趴在地上,眼看就有生命的危险。诸葛俊和小五被人围着厮杀,也无法赶来相救。
“爹!”
“危险!”
眼瞅着父亲倒下,诸葛亮和诸葛均撒开小腿向诸葛珪跑来。
就在强贼们企图对诸葛珪下毒手之际,忽听得“嗖嗖嗖嗖”,接连飞来几枝利箭,正中几个人的面颊和后脑勺,诸葛珪才从刀口下被救了出来。射箭的人是南山雁和他的高徒诸葛子青、诸葛青云。他们听到了号声,从远处飞奔赶来,用箭解救了诸葛珪,又手持利刃杀入了敌阵。这几个人的武功不凡,长枪舞处,上下翻飞,寒光逼人,招招直刺敌人要害。不大一会儿,南山雁等杀死了六个强贼,其余人一看势头不好,打声唿哨,像兔子一样顺原路逃窜了。
“诸葛兄,我们来迟了。”
南山雁等人未再追赶,赶紧搀扶起倒在血泊中的诸葛珪。诸葛珪由于流血过多,脸色苍白,说话已非常艰难。看其伤势很重,众人七手八脚地将他抬回家中。
诸葛亮兄弟流泪跟在后边,心中像坠了铅块一般难受。
大门之内,继母娘张氏和两个姐姐迎了出来,小心翼翼地把诸葛珪安置在床上,擦去身上的血迹,忙请郎中前来诊治。由于伤势重,诸葛珪再也未能站起身来,身体一天比一天消瘦。
麦收结束了,想到诸葛珪等人为此流了鲜血,付出了很大代价,乡亲们心中都充满了感激之情。
时序渐进,秋色浓重。西风紧吹,北雁南飞。此时的孙家黄瞳,桐叶飘落,芦获瑟瑟,一派破落景像。
一个阴云密布的下午,在砖石砌的城堡上,八岁的诸葛亮正和诸葛子青、诸葛青云一道持枪了望。忽见远房侄子小海慌里慌张地爬上城楼,喘息着说道:“亮叔,快回家去看看,大爷怕是不行了。”
“什么?”
诸葛亮心中咯噔一阵乱跳,他想到母亲去世才几个月,丧亲之情记忆犹新,父亲再有个三长两短,今后的日子该怎样过呢?”
他走下城堡,急匆匆地赶回家去。
木门虚掩,庭榭萧条。院内的榆树上,乌鸦冲着人乱叫几声,然后展翅飞向苍灰的天穹中。诸葛亮只觉得头皮发麻、心惊肉跳,接连打了几个寒噤。
走进屋内,见桌上放着药罐和瓷碗,药汤溅一桌面,几条木凳子不知道是谁把它绊倒了,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。
“爹、爹,你怎么了?”诸葛亮尖声问道。
“弟弟,你小声点吧。”诸葛瑾示意诸葛亮不要大声讲话。诸葛亮一看,继母张氏和哥哥、姐姐、弟弟都忧愁地围在父亲床前。
昏暗的灯光下,诸葛珪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,因枪伤和疾病的长期折磨,日渐憔悴,脸上已失去了往日的神采。今天似是回光返照,刚才喝了两碗稀面诸葛亮和弟弟诸葛均加入了拾麦穗的行列。刺角芽把诸葛均的手扎破了。诸葛亮要为他包扎,小弟倔强地说:“这算不了什么,我能够坚持下去。”
在一道高阜的树荫下,诸葛珪全身披挂,手持银枪,与诸葛俊、诸葛小五一道,警惕地注视着远方。
“不好,匪寇来了!”
诸葛小五发出了惊叫声。
诸葛珪睁眼望去,见从前面的山脚下蹿出二十多名盗贼,手持大刀长矛,恶狠狠地扑向运粮的乡亲们。他们的身后,跟着一群手拿扁担、绳子准备抢麦子的人。
“有人来抢劫,赶快杀敌呀!”
岗下的麦田中,霎时间险像环生。快到手的麦子决不能让盗贼抢走,乡亲们处于防卫的本能,纷纷拿起镰刀、扁担同强贼们斗起来。
诸葛珪看到形势严峻,忙让小五吹响号角,呼唤援兵。自已则和诸葛俊疾步冲向敌阵。
“先对付这几个护卫人!”众强贼一看寨中有防,舍下收粮的乡亲们,呼叫着向诸葛珪围拢过来。
麦田里立即展开了一场血战。
诸葛珪抖动手中的银枪,势如疾风扫落叶一般向众强贼刺去,白光闪处,血水飞溅,三个匪徒顿时死于非命。
正在此时,一个五大三粗、面赛蓝靛的人冲了过来。他举起鬼头大刀,泰山压顶般地朝诸葛珪头上劈来,诸葛珪挺枪招架,七、八个回合下来,身上数处受伤,脑门上汗水涔涔,难以招架。蓝脸人一看对方不是对手,一刀快似一刀地朝诸葛珪逼来。诸葛珪后退之际,未提防背后有一人持枪向自已刺来,他本是文人出身,虽跟着南山雁练过一段武艺,但武功不甚精熟,这一枪被敌人刺中腰肋,顿时鲜血直流、痛彻心脾,扑通趴在地上,眼看就有生命的危险。诸葛俊和小五被人围着厮杀,也无法赶来相救。
“爹!”
“危险!”
眼瞅着父亲倒下,诸葛亮和诸葛均撒开小腿向诸葛珪跑来。
就在强贼们企图对诸葛珪下毒手之际,忽听得“嗖嗖嗖嗖”,接连飞来几枝利箭,正中几个人的面颊和后脑勺,诸葛珪才从刀口下被救了出来。射箭的人是南山雁和他的高徒诸葛子青、诸葛青云。他们听到了号声,从远处飞奔赶来,用箭解救了诸葛珪,又手持利刃杀入了敌阵。这几个人的武功不凡,长枪舞处,上下翻飞,寒光逼人,招招直刺敌人要害。不大一会儿,南山雁等杀死了六个强贼,其余人一看势头不好,打声唿哨,像兔子一样顺原路逃窜了。
“诸葛兄,我们来迟了。”
南山雁等人未再追赶,赶紧搀扶起倒在血泊中的诸葛珪。诸葛珪由于流血过多,脸色苍白,说话已非常艰难。看其伤势很重,众人七手八脚地将他抬回家中。
诸葛亮兄弟流泪跟在后边,心中像坠了铅块一般难受。
大门之内,继母娘张氏和两个姐姐迎了出来,小心翼翼地把诸葛珪安置在床上,擦去身上的血迹,忙请郎中前来诊治。由于伤势重,诸葛珪再也未能站起身来,身体一天比一天消瘦。
麦收结束了,想到诸葛珪等人为此流了鲜血,付出了很大代价,乡亲们心中都充满了感激之情。
时序渐进,秋色浓重。西风紧吹,北雁南飞。此时的孙家黄瞳,桐叶飘落,芦获瑟瑟,一派破落景像。
一个阴云密布的下午,在砖石砌的城堡上,八岁的诸葛亮正和诸葛子青、诸葛青云一道持枪了望。忽见远房侄子小海慌里慌张地爬上城楼,喘息着说道:“亮叔,快回家去看看,大爷怕是不行了。”
“什么?”
诸葛亮心中咯噔一阵乱跳,他想到母亲去世才几个月,丧亲之情记忆犹新,父亲再有个三长两短,今后的日子该怎样过呢?”
他走下城堡,急匆匆地赶回家去。
木门虚掩,庭榭萧条。院内的榆树上,乌鸦冲着人乱叫几声,然后展翅飞向苍灰的天穹中。诸葛亮只觉得头皮发麻、心惊肉跳,接连打了几个寒噤。
走进屋内,见桌上放着药罐和瓷碗,药汤溅一桌面,几条木凳子不知道是谁把它绊倒了,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。
“爹、爹,你怎么了?”诸葛亮尖声问道。
“弟弟,你小声点吧。”诸葛瑾示意诸葛亮不要大声讲话。诸葛亮一看,继母张氏和哥哥、姐姐、弟弟都忧愁地围在父亲床前。
昏暗的灯光下,诸葛珪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,因枪伤和疾病的长期折磨,日渐憔悴,脸上已失去了往日的神采。今天似是回光返照,刚才喝了两碗稀面汤,吃了一个馒头。现瞪大眼睛盯着众人,像是想说些什么。
“亮儿……”
看到诸葛亮进来,父亲朝他点了点头,示意他在床沿坐下。
往事如水,哗哗流过记忆的河床。望着父亲紧锁的双眉和憔悴的面孔,想起几个月来吃药无效、百计莫酬的困状,诸葛亮心中只觉得一阵阵的酸痛。记得有一天,他在寨外的河中钓到几条小鱼,回来让姐姐做成鱼汤,亲手端到了父亲床前。诸葛珪看着满脸稚气、懂事孝顺的儿子,想到他天资聪颖却辍学在家,抽咽着说:“儿啊,你吃吧!”
诸葛亮答道:“爹爹吃,儿不饿!”
一句暖心的话说得诸葛珪老泪纵横,竞躺在床上“呜呜”地哭了起来。
眼前,看着父亲恹恹消瘦,不停地咳嗽、抽搐,诸葛亮心里比刀剜还难受。
不大一会儿,叔叔诸葛玄、婶婶王氏和南山雁等人从屋外进来,五兄妹迎上前去,摆好凳子让众人在父亲床前坐下。
“哥、诸葛兄长!”
诸葛玄和南山雁喉头打结,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花。掬着满腹悲酸,带着一身倦态,诸葛珪拉着诸葛玄的手喃喃说道:
“弟弟,我是不行了,要跟你嫂嫂去了。这些年多亏你支撑着这个家,耽误了仕途,为兄深表歉意。我死后,家境若是困窘,你们可找汝南的袁公路,我年轻时和他有私交,他若起事,你许能谋得一官半职。再不然去找你的好友刘景升,不过此人心胸狭窄,不易共事。依我之见,这俩人都不是匡世之材,跟着也不会长久。我死后,五个孩子托你们夫妇和张氏照看,要教育他们洁身自守,德行纯美,日后若能走上仕途,要按祖训办事。”
“我记下了。”诸葛玄庄重地回答。
诸葛珪又喘着粗气对南山雁说:“人间难遇一知已,交友贵在两相知。你我交往多年,可谓是挚友。为兄临死前有事相托,十数年前阴阳先生对我说过,此堡内“藏龙卧虎,隐豹潜蛟’,将来人才辈出(后诸葛瑾、诸葛亮、诸葛涎分别在三国做官,人称吴得其虎,蜀得其龙,魏得其犬。诸葛恪被称为豹才,诸葛瞻被称为蛟),望您对后辈们多加指点,促其成就一番事业。”
“兄长放心吧。”南山雁点头应允。
诸葛珪又对五兄妹说:“我死后,你们凡事要自强不息。要尊重继母,把叔叔、婶婶当成父母。无论什么时侯,都要为诸葛家增光。”
“谨遵父命。”
五个跪地齐声应答。
灯烛的光焰跳动几下,渐渐暗淡下去。诸葛珪勉强说完临终遗言,溘然于世长辞。
“爹……”
深恩未报惭为子,饮泣难消欲断肠。诸葛亮五兄妹及众人都身换丧服,悲恸不已,哭得死去活来。
在族人和乡亲们的帮助下,诸葛亮家门外立起幡杆,前院高搭丧棚,厅堂设下祭位。在沉痛的哀乐声中,族人及亲邻们披麻戴孝为诸葛珪送葬,悲恸的哭声传出几里路远。路旁,邻村不少人也赶来对着灵车俯首致哀。按礼仪将诸葛珪入葬相莹后,三兄弟在父母坟旁搭个草棚,守起孝来。
萧萧秋风卷起片片枯叶向南刮去,苍茫大地凉意袭来,使人恻恻生寒。
昏黄的天穹中,几只离群的大雁不时发出声声悲鸣,像是在寻找伙伴和归宿。
诸葛亮五兄妹也像离群的孤雁一样,对自已的前途感到茫然和忧虑。没有了双亲的照料,他们心中凄凉,愁绪萦怀,做起事来觉得形影孤单。
张氏同五兄妹感情不深,始终持不热不凉的态度。好在有侠义心肠的好叔叔、好婶婶,处处给了他们超过亲情的父爱和母爱。
就在父亲去世的当天晚上,诸葛玄就把五兄妹叫到一起,用颤抖的声音说道:“你们失去了双亲,全家人心里都很难过。我没有子女,从今以后,你们就把我和你婶婶当成父母,咱们有难同当,有福共享。”
五兄妹听了,眼里都流出了晶莹的泪花。小弟弟诸葛均停止了抽泣,扑到叔叔怀里,再也不吵不闹。
坐在墙角的诸葛亮,注视着勇武刚毅的叔父,心中想了很多。
叔父今年四十多岁,是个胸富韬略、文武兼备的难得人才。年轻时,他和山阳高平人刘表同拜名士王畅为师,熟读儒家经典,通晓治邦之术。又拜名师学习武功,精通演兵布阵,般般武艺娴熟,后来,刘表进京去找王畅谋求官职,叔叔因看到父亲在泰安任上政务繁忙,自己家生活困难,毅然舍去做官的机会,回到阳都,挑起了家庭生活的重担,并和南山雁一道,教习本族青年学文习武,保卫家园,使贼寇闻风丧胆,不敢贸然来犯。眼下世道艰难,五兄妹成为拖累,叔叔虽然胸怀博纳,可要照顾老的小的,身上的担子并不轻啊!
从那以后,叔叔和婶婶对他们嘘寒问暖,百般照顾,使众兄妹渐渐从迷离恍惚的痛苦中解脱出来,恢复了往日的天真与快乐。
寒冷的冬天刚刚过去,又迎来一个凄风苦雨的春天。
去年秋季,天气干早,收成不好,造成了许多人家衣食无着,穷困潦倒。有些夏粮被抢的农户,整个秋冬都在吃糠咽菜,饥一顿饱一顿地苦苦熬煎着。城堡在过年时,千余人口杀了一头猪,到腊月二十九肉还没有卖完。眼下到了荒春上,穷苦人家的日子就更加难过。
诸葛亮家过去有点积蓄,在寨中算是富余人家。但因土地歉收,又失去了舅舅的接济,加上父母病亡花了很多钱,家境也日渐拮据。
这一天,诸葛亮和诸葛均到寨外拔了两筐青草,准备回来喂牛羊吃。路过黑龙潭时,发现一个女孩头发零乱、神志恍惚地站在潭边,像是要寻短见的样子。诸葛均眼尖,看出她是本寨十二叔家的诸葛青莲,急忙唤哥哥快步走了过去。
“青莲姐,你为何哭得眼睛红肿?”诸葛亮关切地问道。“亮弟,呜……呜……”
看见是诸葛亮小哥俩,青莲忍不着心中的悲伤,又放声痛哭起来。“青莲姐,有话慢慢说,兴许我们能帮你想点办法。”“我的命苦啊!”
好大一阵子劝解、询问,诸葛亮才打听到了实情。去年冬天,青莲的母亲因病去世,欠了一大笔外债。春节前至今,要帐的人接连不断。老实巴脚的父亲被逼无奈,咬咬牙答应把十四岁的女儿卖给邻村五十多岁的张大发为小妾,以换钱还债。张家虽然富有,但一看到那长着红鼻子、满脸肉疙瘩的胖老头子,诸葛青莲就吓得浑身乱抖,她说啥也不同意这门亲事,但遭到了父亲的谩骂和殴打。今天听说张大发又要来家逼亲,她瞒着父亲痛哭一场,准备到黑龙潭寻短见。
诸葛亮哥俩百般劝慰,才把青莲拉回家中。当叔叔和继母听说此事后,对小青莲也非常同情和怜悯。
继母问道:“亮儿,依你之见该怎么办才好?”
诸葛亮答道:“想法替青莲姐还债,把她救出虎口来。”
张氏说:“可咱家并不富裕呀。”
诸葛玄则坚定地说:“就是卖房砸锅也要这么办。”
全家人经过商议,卖了汪家庄周围的一块地,替青莲家还了债,才使小青莲免入张家遭难。
诸葛亮又走访了几户人家,发现他们都缺吃少穿,日子过得非常艰难。于是又和叔叔、婶婶、继母商议,把自家的粮食和布匹拿出一部分接济乡亲们。为了节约粮食,他和穷人家的孩子们一道,上山挖野菜、剥桑椹,下河捕鱼虾、捞蒲赢为食。早春的原野,冰雪刚刚融化,河水刺骨浸人,田塍泥泞难行,风吹满脸疼痛。诸葛亮的手裂开了血口,脚冻得红肿,也全然不顾,心里倒觉得很充实。
诸葛子青的姐姐聪儿,嫁给青山堡的蔡庆为妻。本地亭长张钦甫,贪其年轻貌美,经常进行调戏,其姐执意不从。一天,聪儿下地去挖野菜,张钦甫尾随其后,追到一个山坳里,看看四处无人,他像恶狼一样扑了上去,玷污了聪儿,色狼带着满意的微笑回村了,聪儿却万分羞愧,欲一死了之。但念及尚在吃奶的孩子和感情深厚的丈夫,她忍辱负重回到家里。丈夫性格软弱,在镇上是孤单门独户,听妻子哭诉此事后,忍气吞声,不敢去找张钦甫算帐。当诸葛子青听说了这个消息后,气得火冒三丈。趁夜半天黑之际,他手提宝剑,跃脊蹿房,闯到张钦甫家中。张钦甫正和邻居一个寡妇浪声嗲气地在床上鬼混,被子青拨开门拴,进人屋内,杀了这一对狗男女,然后放火烧了其房屋。县令派人查访,把子青抓进了牢内。
诸葛子青是诸葛玄的近门侄子,平日里和诸葛瑾、诸葛亮的关系极好,家中又无其他亲人。得知子青入狱的消息,叔侄们焦急万分,多次去狱中探望。又是诸葛亮建议,变卖了部分家产,四下为子青活动。当时处于动乱年代,杀人放火之事很多,县官无法全都处置,加上子青任凭严刑拷打,拒不承认杀人之事。张钦甫平日为非作歹,群情激愤,县令考虑到多种因素,做主把子青放了出来。
诸葛子青回到寨中,看到诸葛亮家为救自已卖掉了部分家具、粮食和耕牛,感动得热泪盈眶,泣不成声。
“亮弟,我不知怎样报答你们才好!”“都是一家人,就不要说客套话了。”从这以后,诸葛子青干脆把家也搬了过来,帮助诸葛去料理事务。
这年夏季,阴雨连绵,麦子收成不好,第二年遭水灾,第三年是蝗灾。加之各级官吏如狼似虎地敲诈百姓,巧取豪夺;更有一些贪婪之徒肆意侵占,公开抢劫。搞得阳都县民不聊生,饿菜遍野。
在腥风血雨中,在苦难的磨砺下,家运多舛、聪明好学的诸葛亮已长成一个沉着稳重、机智多谋的英俊少年。
从父亲去世到如今,已有四个年头了。而此时风雨飘摇的汉朝也发生了很多变故。进京,汉灵帝死后,先是何皇后的儿子少帝执政,后是和诸葛亮同岁的汉献帝登基。奸贼董卓,烧杀抢掠,无恶不作,被十几路诸侯合兵讨伐,揭开了军阀混战的序幕。阳都县的百姓,又跟着遭了大殃。今天是兵灾,明天是匪灾,刀光剑影,烽火连天,百姓们日夜都感到忧心忡忡,惶恐不安。
离孙家黄疃十几里地的青山堡,去年被土匪头子张修占领。张修凶狠残暴,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,他经常派人四处抢掠,搞得一方百姓不得安宁。
张修几次前来攻寨,由于诸葛玄、南山雁的武功高强、指挥有方,使匪徒们没有捞到便宜。拉据战的结果,双方都损耗了很大实力。
这是一个大雾漫漫、烈风阵阵的阴云天气,张修又率人来攻寨,诸葛玄一面令人加强防备,一面请南山雁、诸葛子青、诸葛青云和诸葛亮等人前来商议对策。
使诸葛玄感到焦心的是,城堡内缺少防御的箭支。多日的战争,不少人家已把竹林、竹墙甚至竹床毁掉,用来加工弓箭,但四围防守,远远不够用,这件事成了摆在大家面前的一件难题。
众人七嘴八舌地献计献策,有的主张外出购箭,有的建议到县衙内盗用。诸葛子青说:“杀出城去,和敌人决一死战!”诸葛青云说:“趁其不备,夜袭敌寨,定能成功。”诸葛玄认真听着大家的发言,眉宇紧锁,没有开口表态。几年来一直跟着叔叔和南山雁学文习武的诸葛亮发了言:
“叔叔,不能硬拼,我建议实行无中生有和三面夹攻之计,来消除张修对寨内的威胁。”
“讲出来让大家听听。”诸葛亮和盘说出了自己的想法。“此计甚好!”得到诸葛玄的首肯后,众人即分头行动。
夕阳西下,天气昏暗,北风吹来了夜雾,那雾从稀薄,到浓厚,把平原和山坡都涂抹得模糊不清。
寨墙边,几十只山羊被绑在树上,乱踢乱蹦,敲响了脚下的战鼓,造成了一个准备进攻的假像。城头上,几百名老弱病残者在诸葛亮的指挥下,摇旗呐喊,把几百个扎着黑布的麦秸人系下了寨墙。
“大王,大事不好。寨内的精兵被系下墙来,要来突袭我们啊。”
小头目孙劲来向张修报告。“来了多少人?”
“黑压压的一片,数不清楚。”
夜幕降临,天色漆黑,因摸不清情况,张修着急地下了命令。“快放箭,把他们射死在城下。”“遵命。”
匪徒们乱箭齐发,折腾好大一阵子,箭放完了,鼓声停了,人困乏了,才知道是上了诸葛亮叔侄的当。
“咚咚咚咚……”
战鼓声又骤然响起。城头上先是乱箭齐发,压得匪徒们抬不起头来。接着从城寨内冲出几十名壮汉,持枪挥刀,旋风般地杀入敌阵。为首之人,乃是诸葛玄和南山雁。
众匪徒仓皇抵抗,死伤十几人,霎时乱了阵脚。
张修拍马上前,被南山雁迎头拦住。两人刀来枪往,大战了数十个回合。看到南山雁越战越勇,张修心中先有几分害怕,刀法渐渐乱了起来。
“杀!”
火把亮起,人声如潮。就在双方混战之际,从南北两面,又有两股生力军杀入。他们是诸葛子青、诸葛青云和同本寨订有盟约的张家堡女寨主张二娘。三面夹攻,杀得匪徒们狼狈逃窜。张修一看大势已去,虚晃一刀,带领残卒向青山堡逃去,三路人马则紧追不舍。
来时的大道已被诸葛强、诸葛宽等人截堵,乱箭射来,张修只得绕道而走。
“扑通。”
当奔至一座小桥旁,张修连人带马掉进一处陷井,被南山雁抓获。兵无头自乱,余众不是潜逃,就是束手被擒。
这座陷井,深有丈余,上面覆盖着芦席等物,下面栽有竹签和铁蒺藜,锋利无比。这是前几天诸葛亮和诸葛文、诸葛群几个小伙伴刨挖而成的,今日即生擒了悍匪头子张修。
为防夜长梦多,第二天一大早,诸葛玄决定在寨壕旁处决张修。消息传出,四方百姓奔走相告,欢呼雀跃。人们对其恨之入骨,把他的死尸剁成了数十块。
徐娘半老、风姿犹存的张二娘,看到南山雁相貌堂堂,身手不凡,愿再嫁其为妻。她托诸葛玄当媒红,撮合此事。
一个是丈夫新亡,一个是早年丧妻。一个是巾帼英杰,一个是须眉伟男。你有情,我有意,婚姻一说即成。
诸葛玄做了成套的家俱送给挚友。南山雁招亲到张家堡。不忘诸葛家的情谊,他经常回到孙家黄疃来传授武艺,两村的关系日益密切。
而在此时,诸葛亮家也陷入了入不敷出、缺衣少食的困境中,家中值钱的东西,很多被变卖充做它用,侍女和仆人也大都遣散回家。
少时曾到京师游学,潜心于《毛诗》、《尚书》、《左氏春秋》研究的哥哥诸葛瑾,最近娶陆家庄陆员外的爱女陆秀英为妻。为操办婚事,不得不向外借了一笔债,一时间很难还上。
旱灾、水灾、煌灾、荒灾、兵灾、匪灾……这些令人担惊受怕的灾难,压得人喘不过气来,苦难的生活逼着诸葛亮全家人去寻找新的出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