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线索迷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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晨雾未散,执事堂前已排起长队。

陆尘握着刚领到的玄铁令,指尖摩挲过令牌上“丙等“二字。这是天玄宗最低阶的任务令牌,通常只发给外门弟子。前方突然传来嗤笑,两个内门弟子正对着任务榜指指点点。

“快看,那个靠铜镜混进来的家伙接的是寻药任务。“

“青冥果长在断魂崖,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...“

陆尘低头快步走出山门,背后突然传来破空声。三支淬毒袖箭擦着耳畔钉入树干,箭尾还缠着张字条:“断魂崖有惊喜相赠——楚云留“。

正是那个锦衣少年的名字。

残月当空时,陆尘终于攀上断魂崖。阴风裹着腐臭味从崖底涌上来,他握紧采药锄的手突然顿住——岩缝里根本没有青冥果,只有三具被吸干精血的妖兽尸体。

“等你好久了。“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。

黑袍人倒挂在枯树上,脸上戴着青铜鬼面,指尖还滴着粘稠的血浆:“玄清老贼倒是舍得,竟把太虚镜传给你这废物。“

陆尘转身要逃,却发现退路已被血色阵纹封死。地面突然伸出无数白骨手掌,其中一具骷髅竟穿着天玄宗外门弟子的服饰。

“别费劲了,这血煞阵专克...“魔修话音戛然而止。

陆尘怀中的铜镜突然发出嗡鸣,镜面裂痕渗出漆黑血珠。那些血珠落地即燃,幽蓝火焰顺着阵纹反向蔓延。魔修惨叫一声摔落在地,鬼面裂开露出半张溃烂的脸——分明是上个月失踪的执事弟子王焕!

“太虚业火?“王焕惊恐地后退,“你明明还没筑基...“

铜镜突然挣脱束缚悬浮半空,镜中剑冢的投影笼罩四野。陆尘不受控制地抬手虚握,一柄锈迹斑斑的古剑从镜中缓缓抽出。当剑锋触及血煞阵的瞬间,万千冤魂的哀嚎响彻山崖。

“斩!“

陆尘自己都不知道这个字如何脱口而出。剑光过处,血阵如雪遇沸水般消融。王焕的躯体突然膨胀炸裂,飞溅的血肉却在空中凝成血色咒印,直扑陆尘眉心。

铜镜骤然翻转,将咒印吸入镜中。镜面传来剑魂的怒吼:“血魔宗的杂碎!“

黎明时分,陆尘跌坐在崖边。铜镜背面多了道血色纹路,像是某种古老符咒。他颤抖着翻开王焕残破的储物袋,里面除了血魔宗令牌,还有半封未烧尽的密信:

“...玄清真人承诺的噬心蛊已种入三名弟子体内,待血祭大阵...“

山风卷走信纸残片,陆尘突然想起昨夜剑魂的话。三百年前血魔宗覆灭之战,正是玄清真人亲手斩杀了当时的魔尊。

玄天殿前的青铜鼎腾起三丈高香,七十二峰长老端坐云台。陆尘跪在玉阶下,怀里铜镜烫得惊人。昨夜断魂崖的留影珠正在半空回放,画面定格在王焕炸裂的血肉凝成咒印的瞬间。

“血魔宗余孽竟能混入执事堂!“戒律长老掌风扫过陆尘面门,“说!你如何识破王焕伪装?“

铜镜突然震开衣襟悬浮而起,镜背血纹与香火青烟纠缠成诡谲图腾。原本闭目调息的玄清真人猛然睁眼,袖中银丝镇邪纹无风自动。

“太虚镜认主了?“

“难怪能瞬破血煞阵...“

长老们的低语被剑鸣截断,铜镜中射出三百道剑气,在空中拼凑出残缺的记忆画面——

血月下的玄清真人将半块铜镜按入魔尊胸腔:“借你血魔心法一用。“魔尊狂笑间化作血水渗入镜面,镜框顿时爬满黑色血管。

满殿哗然中,陆尘突然瞥见玄清真人掐诀的右手。那些游动的银丝根本不是镇邪纹,而是无数扭动的蛊虫!

“魔器惑心!“玄清真人拂尘扫落记忆残像,袖口蛊虫顺著云纹爬上陆尘脖颈,“此子已被铜镜邪气侵蚀...“

铜镜迸发尖啸,陆尘眼前闪过剑冢深处场景:三具青铜棺椁正在渗血,棺盖上赫然刻着另外三位失踪弟子的生辰八字!

“且慢!“

楚云御剑破空而至,锦衣沾满妖兽血迹。他弹指击碎陆尘颈间蛊虫,转身朝长老团冷笑:“要验邪气,不如先查查这个。“

染血的储物袋倒出十枚筑基丹,每颗丹丸里都裹着噬心蛊幼虫。人群中有弟子突然呕吐,跌出的秽物里竟有半融化的蛊壳。

趁乱拽起陆尘的瞬间,楚云指尖在他掌心画出符咒——正是铜镜背面新增的血纹!

“你从何时...“

“看箭。“楚云甩出袖箭射向殿柱,箭尾字条在香火中显出血字:【子时后山禁地,第三棺】

陆尘还未开口,怀中的铜镜突然自主翻转。镜面映出玄清真人的倒影,本该仙风道骨的身影,在镜中竟是具爬满蛊虫的白骨!

“抓住叛徒!“玄清真人的怒吼掀起灵气风暴。

楚云把陆尘推下悬崖:“记住,噬心蛊破茧前要喂它...“

后半句被罡风撕碎,陆尘在坠落中看见楚云被银丝蛊虫缠成茧蛹。铜镜裹着幽蓝火焰托住他身体,镜面浮现出新的场景:后山禁地深处,第三具青铜棺正在剧烈震颤。

崖顶传来玄清真人的敕令,整个天玄宗大阵开始逆转。原本澄澈的护山灵气染上血雾,所有佩剑弟子突然集体转身,他们的瞳孔都泛着蛊虫特有的青灰色。

铜镜背面的血纹延伸出枝杈状细线,陆尘惊觉这些纹路与楚云袖箭的构造完全重合。当指尖触碰到纹路交汇点时,镜中突然传来剑魂的叹息:“太虚镜本是一对...“

暴雨倾盆而下,雨滴在触及铜镜时蒸腾成血色蒸汽。陆尘抹去脸上血水,发现掌纹已被镜面拓印成陌生符咒。禁地方向传来棺盖炸裂的巨响,某种与他血脉共鸣的存在苏醒了。

禁地石门在铜镜照射下泛起冰裂纹,陆尘按着掌心血咒向前突进。沿途石壁渗出腥甜黏液,那些附着在岩层里的剑骸竟像活过来般自动拼凑成剑傀,每一具胸腔都跳动着青紫色肉茧。

“这些是...剑蛊?!“陆尘挥镜震碎扑来的剑傀,飞溅的碎骨中爆出成团蛊虫。铜镜突然翻转,将蛊群吸入镜中转化为猩红剑气——镜面裂痕随之蔓延半寸。

第三棺的震动引发地脉轰鸣,陆尘怀中的铜镜突然脱手飞出。镜背血纹如树根扎入棺盖缝隙,棺内传出指甲刮擦金属的刺耳声。当棺盖轰然掀开时,跃出的却不是尸体,而是裹着绷带的玄清真人!

不,确切地说是长着玄清面容的怪物。它心口嵌着半面铜镜,绷带缝隙里钻出银丝蛊虫,那些蛊虫尾部都连着陆尘手中铜镜的血纹。

“原来你才是蛊母...“陆尘踉跄后退,掌心血咒突然灼烧起来。剑魂在镜中嘶吼:“快用噬魔钥切断连接!“

怪物抬手引动地脉,整座禁地开始坍缩。陆尘在坠落的巨石间穿梭,铜镜映出怪物真身——玄清真人的肉身早已腐烂,操控他躯壳的竟是三百年前就该死去的魔尊残魂!

“当年他剖心镇魔,却不知本尊最擅噬心。“怪物胸腔的铜镜渗出黑血,地面窜出无数银丝蛊虫编织成网,“把太虚镜给我,让你死得痛快些。“

铜镜突然自主分裂成十二面,组成环形剑阵困住怪物。陆尘趁机咬破指尖,将血咒按在镜面:“噬魔钥,开!“

镜中剑冢轰然洞开,十万古剑如蝗群倾泻而出。怪物狂笑着撕开胸腔,露出镶嵌在心脏位置的镇魔锁:“你师父没教过?噬魔钥杀不死镇魔锁...“

剑雨穿透怪物的瞬间,陆尘突然看到可怖景象——所有刺入的剑刃都被镇魔锁转化,反哺给天玄宗护山大阵的能量。那些困在阵中的弟子们瞳孔彻底灰败,正在蜕变成人形蛊巢!

“住手!“陆尘强行逆转剑诀,古剑群调转方向刺向铜镜。镜面在破碎刹那爆出黑芒,剑魂记忆如洪流灌入脑海:

三百年前的月夜,玄清将双镜分别嵌入自己和魔尊心脏。镇魔锁净化邪气,噬魔钥吞噬污秽,本该形成循环,却因魔尊提前种入噬心蛊导致平衡崩塌...

“所以需要第三具容器。“怪物突然闪现到面前,蛊虫银丝刺入陆尘四肢,“年轻的身躯,正好承栽双镜之力。“

铜镜碎片突然暴起,割断银丝钻入陆尘心口。极寒与灼烧感同时在脏腑漫延,他看见自己左眼映出镇魔锁的银纹,右眼浮现噬魔钥的血咒。

禁地上空炸开血雷,逆转的护山大阵突然停滞。所有被蛊控的弟子集体跪倒,朝着禁地方向嘶吼:“恭迎尊上归位!“

暴雨中,楚云残破的身躯从崖顶坠落。他最后弹向陆尘的袖箭上,沾血字迹显现残缺口诀:“双镜...逆炼...心魔...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