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4章 星尘誓约，灵界回响

高轩的战术目镜发出细微嗡鸣，镜片上孔雀翎状的光晕正在分解成无数几何图形。

他屈指轻叩镜框，那些闪烁的碎光突然在视网膜上重组——云层裂隙里浮现的，分明是座由青铜齿轮构筑的巨型拱门，每个齿槽都嵌着粒燃烧的星辰。

“是古灵文。”顾瑶不知何时贴着他后背，发梢扫过他发烫的颈侧，“那些星轨排列对应《天工开物》缺失的第七卷。”她突然咬住舌尖，把后半句预言咽回喉咙。

少年清晰感觉到她胸腔的震颤，像暴雨前振翅的雨燕。

青铜齿轮忽然逆向旋转，十二道金光刺破云层。

高轩战术目镜的裂缝骤然发烫，凤凰图腾在虹膜上振翅欲飞。

他猛地转身，顾瑶鼻尖那颗小痣在强光中忽明忽暗，她背在身后的右手正将某种银蓝色流体注入崩碎的耳坠底座。

“等我回来吃桂花酥？”高轩扯下千疮百孔的战术手套，露出被能量乱流灼出焦痕的指尖，却在即将触到少女脸颊时拐了个弯，轻轻摘下她鬓角沾着的星尘。

那些粉末在他掌心聚成微型罗盘，指针疯狂震颤着指向苍穹。

青铜齿轮的轰鸣吞没了顾瑶的回应。

当高轩迈出第三步时，战术目镜突然显示重力参数异常——他靴底接触的已不是青石板，而是某种半透明的胶质层，每步都漾开彩虹色的涟漪。

灵界守卫的骨杖从虚空刺出，杖头镶嵌的骷髅双眼亮起猩红。

“魂归太虚。”守卫的声线带着金属刮擦的冷硬，高轩后颈的汗毛根根竖立。

水熊虫武魂应激性覆盖全身，却在透明薄膜成型的刹那，识海突然闯入尖锐的蜂鸣。

他看见竞争对手甲藏在宽袖里的手指正结出阴蚀印，那是《毒典》记载的禁术·乱神引。

灵魂筛选的光柱比预想中暴烈百倍。

高轩感觉有烧红的铁链正穿透肋骨，却不是锁住心脏，而是直接拴在灵魂本源上。

水熊虫武魂的再生特性在此刻变成诅咒——细胞每重组一次，灵魂撕裂的剧痛就叠加十倍。

战术目镜传来顾瑶提前植入的警示：“筛选机制会放大痛觉神经信号！”

“原来在这儿等着我。”高轩咬牙挤出冷笑，任由鼻腔淌出的血珠悬浮在失重空间。

当乱神引的黑色纹路顺着光柱攀附而上时，他忽然撤去所有魂力防护。

竞争对手甲错愕的表情映在目镜角落，少年趁机将计就计，引导暴走的痛觉冲击膻中穴——三年前觉醒仪式残留的魂力淤塞轰然贯通。

灵界守卫的骨杖突然迸发龙吟。

高轩灵魂深处沉睡的某种特质被疼痛激活，溃散的魂力在濒临崩溃时自发坍缩成晶核。

战术目镜捕捉到守卫面甲下转瞬即逝的惊诧，那柄审判之杖竟微微偏转七度，这个角度恰好能让余波震碎竞争对手甲藏在衣领的噬魂蛊。

当青铜齿轮开始第九次轮转时，高轩浑身毛孔都在渗血，却在血珠脱离皮肤的瞬间被魂力蒸成红雾。

他踉跄着按住心口，那里跳动的不再是心脏，而是颗由十万枚古灵文压缩成的金色种子。

守卫收回骨杖的动作带着罕见的郑重，杖尖垂落的流苏拂过高轩肩头，溃烂的皮肉下立刻生出玉质化的骨骼。

云层深处的齿轮门扉轰然洞开，涌出的却不是光，而是某种粘稠的寂静。

高轩回望尘世的最后一眼，恰见顾瑶将重组的耳坠按进锁骨凹陷处，星尘在她雪肤上绘出锁链状图腾。

少女的唇语被空间扭曲成飘忽的铃音，但他读懂了那个带着铁锈味的许诺。

“你的灵魂烙着我真名。”顾瑶踮起脚尖时，锁骨凹陷处的星尘锁链泛出微光。

她看着少年踉跄的背影被青铜齿轮吞噬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耳坠残留的凹痕。

那些被高轩摘下的星尘正沿着她的脊椎游走，在第七节椎骨处凝成发烫的篆文——那是她三日前用半碗心头血换来的替命符。

“傻子。”少女突然笑出声，泪珠却砸在青石板上绽开冰花。

她记得七日前高轩捧着桂花酥闯进占星阁的模样，战术目镜的裂纹里还沾着魔蛛毒液，却非要看着她吃完才肯疗伤。

此刻云层中传来齿轮咬合的雷鸣，她对着正在闭合的灵界之门竖起三根手指，这是他们初见时在魂兽爪下约定的暗号。

灵界守卫的骨杖忽然在云端顿住，顾瑶瞳孔骤缩。

她看到竞争对手乙的鹿皮靴底闪过磷光，那是用百年梦魇兽脊髓炼制的惑心散。

这个满脸堆笑的胖子正搓着手凑近空间裂隙，腰间悬挂的九连环随着步伐叮当作响——每道银环内侧都刻着倒逆的镇魂咒。

“高兄！高兄留步！”胖子嗓音裹着蜜糖，肉乎乎的手掌探向光晕未散的传送阵。

他绣着金线的袖口突然窜出条碧绿小蛇，蛇信子舔过的空气泛起致幻波纹，“小弟这里有瓶九转化生露……”

高轩战术目镜的裂纹恰好在此刻折射月光。

当碧鳞蛇的致幻毒雾漫过他靴跟时，镜片内侧突然浮现顾瑶提前绘制的破障纹——那些纹路是少女用簪子蘸着晨露画了整夜的。

他佯装踉跄扶住青铜门框，指尖擦过之处，暗藏的吸魂符箓顿时被水熊虫黏液腐蚀成青烟。

“多谢陈兄美意。”少年转身时扯动胸前伤口，借着咳嗽把淤血抹在衣领内侧。

血腥味刺激着水熊虫武魂疯狂分泌修复液，他在对方凑近的瞬间捕捉到那抹转瞬即逝的杀意——和三个月前他们在拍卖会争夺魂骨时如出一辙。

灵界守卫突然用骨杖敲击虚空，三百六十颗星辰同时亮起。

高轩感觉有冰冷的能量顺着脚踝攀爬，战术目镜显示空间曲率正在剧变。

他故意将魂力波动压制到魂尊级别，果然瞥见竞争对手乙嘴角得逞的狞笑——那瓶所谓的九转化生露，瓶塞纹路分明是噬魂蚁的巢穴图案。

当传送阵完全启动时，高轩突然按住胖子肩膀：“陈兄可知灵界的永夜森林？”他掌心的古灵文突然发烫，那是顾瑶偷偷缝在他护腕里的定位符，“听说那里的月光兰能照出人心底最深的秘密。”

胖子脸上的肥肉剧烈抽搐，九连环中的第五环突然迸裂。

没等他掐断操纵碧鳞蛇的魂丝，整个传送阵突然倒悬——这是顾瑶用星尘罗盘计算了三天三夜才找到的空间薄弱点。

高轩借着翻转惯性将毒雾原封不动拍回对方领口，战术目镜清晰记录下碧鳞蛇反噬其主的精彩瞬间。

灵界守卫的面甲发出金石相击的冷笑。

高轩在完全没入光幕前最后看到的，是顾瑶用脚尖在青石板上画的歪扭笑脸——那是他们第一次组队猎杀魂兽时，她在他掌心留下的幸运符。

跨过界门的刹那，十万道钟声在灵魂深处炸响。

高轩的战术目镜瞬间汽化，露出那双被凤凰图腾点亮的瞳孔。

他看见自己的影子正在琉璃地面上分裂——每个分身都对应着不同的人生可能，持剑的、抚琴的、甚至某个黑袍加身的可怕身影。

水熊虫武魂突然自主实体化，透明躯体包裹住颤抖的少年，将那些躁动的灵魂投影尽数吞入腹中。

“有趣。”灵界守卫的声音第一次带温度，骨杖点在虚空荡开六重光轮。

高轩感觉有星辰在经脉中诞生，顾瑶缝在衣角的二十八宿星图突然活过来，牵着他的魂力冲向命门穴。

当最后一丝尘世气息被界门碾碎时，他听见守卫用古灵语哼起挽歌，杖尖垂落的流苏化作指引方向的星屑。

异变就在此刻发生。

本该连接试炼大殿的空间甬道突然扭曲成莫比乌斯环状，星屑指引的光点被无形之力扯成纺锤形。

高轩后颈的寒毛根根倒竖——这不是顾瑶星盘推演中的任何一条路径。

水熊虫武魂应激性分泌出抵抗空间撕扯的黏液，却在接触诡异能量的瞬间沸腾汽化。

“祭……献……”断断续续的呓语直接响彻识海，战术目镜的残框突然熔化成银液。

高轩反手扯下燃烧的护额，发现那些熔液正在掌心重组成顾瑶的侧脸轮廓。

少女的虚影张口说出的竟是灵界守卫的审判词，眼角却淌下血泪。

空间坍缩的轰鸣吞没了惊呼。

当高轩再度睁眼时，踩碎的水晶地面正渗出靛蓝色液体，倒映着天空中三重交错的月亮。

他染血的食指无意识划过胸前，那里本该跳动的心脏位置，此刻沉寂得像口枯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