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 入主泥胎(求追读)

短短几行字,倒是让季允精神大震,其内信息量颇大,又是让他觉得门道颇多。

功德系统特地恭喜,自然不是无的放矢,想来,百姓发自内心所塑的泥胎道像,与功德商城兑换的先天泥胎会有诸多不同之处。

尽管不知道其他百姓为香火神明捏塑的神像是否有这些功效,但季允猜测,这应该是独属于他的一份“福利”。

只不过几息而已,季允就从系统的字里行间咂摸出一些门道来。

其一,只要百姓是发自内心的为他塑造神像,他就能靠此神像扎根一地,与其气运相连。

其二,所谓泥胎不灭,香火长存,是否能够说明,他单靠这些泥胎,就能免受香火被剥夺之恼?日后若是真惹上什么大神明,倒也有了自保之法。

最后,泥胎、金身、道像等越多,他能控制的辖地也就越多,自己完全可以将他们当做锚点,布于各地,时间一长,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香火进账。

当然,季允晓得一切都没那么简单,此世香火神明多如牛毛,一座山脉间随便走几步都可能有两三个老山神藏在坝子里,散播锚点可不是啥易事。

压住心中所想,季允当即便表示了感谢,夸了长贵一番,又好奇道:“你倒是手巧,只一夜之间就将本神泥塑捏的惟妙惟肖,哪里学的手艺?”

听到季河神出言夸赞,长贵颇有些不好意思,如实告之道:“回季河神,以前在村里时,老河神的泥像都是俺给捏的,往年间在县城里求药,淘了本教塑像的小册子,自己照着学,一来二去的也就会了。”

季允微微伸手,以香火神力将那朴素的泥胎召来,前后摆弄着,只见其下部分如溪流翻涌,人形的部分则简约大气,自己的五官亦是丝毫不差,浑然是个微缩版的季允。

他越看越喜欢,忍不住露出讶异的神色来:“长贵,你只瞧过我几眼,就能捏的这么像?以前我当庙祝时,城里官家给大老爷铸庙祠金身,都没你这手来的巧。”

长贵越发开心,嘿嘿笑起来。

季允心道长贵不可貌相,瞧着黑黑瘦瘦的土小伙子,竟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,捏泥胎的手段亦让他想起前世某大作家笔下俗世奇人之一的“泥人张”。

以前老河神发现这一茬了嘛?怕是没有的,压迫世人的神,又怎会发现百姓的卧虎藏龙?

“善,善!你且将本神这泥胎安置在庙里吧,算你大功一件,待有时机,我会予你一些长久的职位做。”

季允心情大好,忙让长贵去布置小庙,心中也有了些特别的打算。长贵风风火火的领命而去,李福生替二喜为长贵感到欣慰,他施了一礼,又道:

“河神,咱先告辞了,白天俺还要回家做些活计,今个天上的云瞅着沉,怕是会有场雪,等晌午要是出了太阳,咱再和欣儿去田里看看。”

季允点头,稍稍嘱咐了几句,便让他离开,心神一动,他神躯沉入河中去。

水波潋滟间,只见一道金光飒然飘出,与神庙中的泥胎结合在一起。长贵已做完了安置的步骤,季允当即感受到,自己的神念和泥胎有了冥冥中的联系。

抓住这丝丝缕缕的玄奇感受,季允想象自己魂游天外,入主神像,再甫一睁眼后,视线竟变了许多,朝下看是香炉烛台,瓜果供盘,余光往两边瞅,则是未干的河泥和砖墙逢。

长贵站在自己跟前,见着泥胎显了灵,当下先松了口气,又问季河神可有感觉不妥之处,得到否定的答案后,脸上欣喜道:“这几日,俺再叫乡亲们来拜拜您,等全村人都拜过,把神位一拜,这庙呐,就就算是立成啦!”

“灵芳大嫂本来说往县里请人家专门做金身的给您塑,可咱转眼一想,您估计不喜欢那花哨繁琐的戏码,还是乡亲们自己给您搭一个,您待的舒心些。”

“这……俺还想,以后要是白松村发达了,有了这神庙,也是方便路过的百姓乡亲拜神。”

泥胎眸光微动,表示认同,长贵这话可真个砸进季允心坎里去了,他倒也没多高的道德水准,只是总觉得去县里请工塑像劳命伤财,而且城里人也不信自己,万一白河村换神的事儿传开了,被大裕乡河神提前知晓,那自己岂不是暴露了。

道了声谢,季允又吩咐道:“可,不过近日事杂,我会常以溪流真身之躯示人,若乡亲们有求于我,让他们都去河边,待尘埃落地,我神力见长,再着重入主泥胎也不迟。”

顿了一下,泥胎中复又传出声音:“忙了一夜,你且先回去休息,今日无需再做什么了,对了,你爹二喜以前不是村里的猎户吗,稍晚些的时候,问问你爹还有没有周遭山林概况的舆图,若是有,送来与我。”

“是,季河神。”

……

和李福生说的一样,白日河上的雾真个被寒风吹散了,追着风来的还有一场较往日更大的雪。

腊月别的不多,尽是雪多,冷不丁的来一场,打的你猝不及防,村民们都养成了一副善瞧天公脸色的刁眼,云沉了便把晒着的碳抬进屋里,云散了又把家里的衣裳拿出来挂着。

雪飘了俩时辰,好不容易捱到太阳钻出来,有了这么些热气,姜欣儿就急急忙忙的喊着李福生往田里跑,她自己也拿着个小册,挨家挨户问人家田有多少,然后自己迈着小腿量。

娘亲病好后,欣儿的精气神也足了起来,就这么撒欢也似的绕完了整个村,连李福生都够呛没追上。

往本子上写了最后一户人家里田埂的亩数,回家休息吃了饭后,日头正西坠,不待季允召遣,村民们已是自发聚在河滩边。

他们脸上又带着愁容了,主要是听李福生说,季河神对解决岁供之事和田野被冻之事都有法子,他们是真心急,都想来看看怎么回事。

河滩边多了些星星点点的烛灯,除了实在来不了的老人,大家伙都来了,一阵阵的白雾从村民们口中吐出,有人拢着手,蹲在地上,有人好奇的张望着,不知季河神能有个什么神通妙法。

“以前老河神可从来不关心俺们地里收成多少,而且他也没法子给咱土地翻新,让庄稼变好,季河神能做到?”

有人脸色纳闷,不禁有些怀疑,但也只敢小心翼翼的说着,生怕被听见。

正待聊着,水声乍响,所有人恭敬的站定在那。季允神眸张开时,姜欣儿正从远处跑来。

“季河神,记好啦记好啦,乡亲们田地几亩,鸡犬牛羊数量,余粮几升几斗,全都在这儿。”

季允神色微动,忙伸手召来,将小册子翻开。

“村头王三狗大爷,余地三亩,余粮……一斗,牛一只,鸡鸭无。”

“村西赵老瘸,余地二亩,余粮二斗,牛两只,鸡鸭三只。”

“刘阳,无余地,牛一只,鸡鸭……”

越是往后翻,季允神色越来越冰冷,眼中的同情之色也越来越深,有人家里没地,有人家里没牛,存粮倒是都有些,但也只能紧着腰带过日子,吃一口吐半口,过了冬没法子后,只能去城里买。

等粮种出来,等菜长水灵,那可就离饿死不远了。

李福生瞧着季允神情悲悯,连捏着册子的手都在抖,就知道季允是往心底去了,他抿了抿唇,打破寂静的问道:“季河神,这……您有法子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