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5章 青楼

凌晨，堪堪寅时一刻。

庄太后委任的教养李嬷嬷，便带着几个宫女和太监，敲响了大公主的房门。

虽然晨省取消了，但皇家礼仪不会因此荒废，洗漱、用膳之后，仍有课业。

战糖糖迷迷糊糊地醒来，不出意外地落枕了，脖子斜斜地扭着，一动就疼。

而她回想着昨夜发生之事，立马松开抱了一夜的枕头和被子，检查后发现自己完好无损，心神立时一松，软趴趴地倒在了卧榻上。

“叩、叩、叩。”

“殿下，寅时一刻，您该起了。”

李嬷嬷说话的声音一板一眼，是命令式的，别看用了敬语，实则一点儿都不客气。

倒也不是独独针对战糖糖，而是除了自家的主子庄太后以外，她们这些宫中的老嬷嬷们看谁都是鼻孔朝天，说话皆是颐指气使。

沈重：这我熟啊！

战糖糖听到动静，一只手捂住脖子，连忙下了卧榻蹬上靸鞋，跑出去打开正房的大门。

只需一眼，李嬷嬷立刻大声训斥了起来。

说话相当难听，还用上了比喻，直把战糖糖比作未经教化的村姑，全然没了皇家的规矩，若再这般肆意妄为，就告到太后那里云云。

紧接着，因为吴语的行为，导致两名贴身宫女气血不畅，所以她们俩只在后半夜清醒了片刻，一直昏睡到了现在。

李嬷嬷冷笑不语，挥了挥手，随行的太监直接把她们俩从床上拖了下来，赏笞手十下。

战糖糖站在一旁，却是一句话都不敢多说。

她的心里既怀念逝去的母妃，若母妃还在，那老太婆又怎敢随意轻慢苛待自己，还想到了昨夜那个欺辱自己的黑衣人，数次欲言又止，想要告发。

一时间，不由得悲从中来，止不住地抹眼泪。

可她想了想，这件事情和自己深度牵扯，若不隐瞒其中的细节，自己的名声怕是全完了，在这宫里指不定会被怎么编排。

而且就算隐瞒了过程，宣之于口，眼下大战已起，那老太婆未必会信，信了也未必会管自己。

战糖糖心中凄苦：罢了罢了，左右也无人知晓，权当本公主被狗咬了一口。

时间来到辰时初。

探子敲响吴语的房门，把他叫醒：“管家，醒一醒，管家，北齐圣女来访。”

“起开。”

对于南庆监察院的探子，海棠朵朵可没有什么好脾气，她推开碍眼的人，径直踹开房门走了进去。

吴语打着哈欠，赤裸着胸膛坐起身。

健硕的斜方肌从颈部两侧延伸，肩部宽阔厚实，线条硬朗分明；胸肌饱满且富有质感，八块腹肌紧密排列；手臂的肌肉同样发达，随着活动隆起突出。

整体来看，极具压迫感和男性魅力。

“呸。”

海棠朵朵轻啐了一口，喉头不自觉地滑动了一下：“几时了还不起，你真的是习武之人吗？”

“我不是啊，我是修仙的。”

“你是没睡醒吗？说什么胡话呢！”

吴语掀了掀被子的一角：“你不出去？我可是什么都没穿。”

“呸，流氓。”

吴语冲着海棠朵朵的背影喊道：“我在自己屋里睡觉，你破门而入，咱俩到底谁是流氓？！”

洗漱，更衣，出门。

今日的上京城街头，与昨日有了明显的不同。

庄太后调三千京营入城，配合府衙、兵马司等部门，增加了城内巡逻士卒的数量和频率，不分坊市的重要程度，对大街小巷严密管控。

此外，便是严格的户籍管理和宵禁制度。

自今日起，上京城内外大小十二门，出入时会仔细核实每一个人的身份信息。

而宵禁时间，则是在原有的基础上分别增加一个时辰，也就是从晚上戌时五刻提前到酉时五刻，早上寅时五刻推后到卯时五刻。

至于还有没有其他更加隐秘、更加严苛的措施？

反正吴语不知道，他现在是一个亮明身份，从南庆跳忠到北齐的暗探，就算有什么别的手段，也不是他该知道的。

路边摊。

吴语一边喝粥，吃馍馍，一边问道：“大清早的扰人清梦，有事吗？”

海棠朵朵不仅吃过早膳，晨功也已经做过了，坐在旁边百无聊赖：“昨天不是告诉过你了吗？”

“告诉我什么？”

海棠朵朵不免感慨道：“你是真不把自己当回事儿啊！就凭你那复杂到无从查证的身份，偏又实力强横，你觉得小师侄真的会信任你吗？”

吴语吸溜一口粥，不慌不忙地回道：“关我屁事！”

“呃...”

刚起了一个头儿，海棠朵朵就被噎得说不下去了。

“所以你昨天告诉过我什么？”

累了，毁灭吧...

海棠朵朵有气无力地说道：“小师侄派我监视你，顺便查查监察院的谍报网。”

“咦？我已经和你解释了，并且还带你去过了呀。”

“可这是个长期任务...本来老师的意思，是让我出使东夷城，招揽剑庐外门高手的...”

“那你去啊。”

“你是听不懂吗？监视你，持续监视你！”

对此，吴语的第一反应是：“听你这话的意思，合着我去青楼你也得跟着呗？那昨晚你怎么不跟着我一起回家睡觉？”

“砰！”

桌案碎裂，惊呆路人一片。

吴语指着海棠朵朵，忙对店家说道：“认准了，堂堂大齐国圣女破坏的，找她赔。”

碎银一两，闹剧结束。

海棠朵朵掏完钱，恨不得对着吴语的屁股来上一脚。

可惜这里是闹市区，人员密集，她到底还是要脸的。

随后，两人状似随意地散步，仿佛心有灵犀般，都没有再提战豆豆，以及战豆豆下达的所谓“长期监视”的任务。

可走着走着，海棠朵朵觉得不对劲儿了。

等吴语拐进百顺街，她立马提速横在吴语身前：“你干吗？！”

“去青楼啊！”

海棠朵朵想吐血：“你来真的？”

吴语做小熊摊手状：“昨晚想听曲儿来着，没听成，今日补上。”

海棠朵朵显得有些气急败坏：“我是这个意思？！”

“看！飞碟！”

吴语指着天空咋呼一声，脚步一错，绕开海棠朵朵，径直敲响了临街第一家青楼的大门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