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默摇了摇头。
正所谓人为财死，鸟为食亡。
修仙者亦是如此！
他在最底层散修聚集的区域逛了一圈，然后沿着悬崖边的青石阶梯缓步而上，腰间那块从周德昌处得来的令牌随着步伐轻轻晃动。
此时将这枚令牌拿出来，或许能起到意想不到的结果。
在阶梯转角处，几名守卫看到令牌后立即侧身让路，动作整齐划一，显然对此令牌极为熟悉。
陈默神色如常，对此早有预见，又转过两个拐角，停下脚步。
他从怀中取出一本泛黄的《引气诀》，书页边缘密密麻麻的批注中，有一行小字格外醒目：“灵药山外门执事周翊然，每月初一午时，黑水渊市济世堂。”今日正是初一。
合上册子，陈默的目光落在远处边缘一座不起眼的木屋上。
门前“济世堂”的匾额已经褪色，与周围店铺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。
踏入药铺，昏暗的光线下，柜台后打盹的伙计被脚步声惊醒。他懒洋洋地抬头：“要抓什么药？”
“在下找周执事。”陈默压低声音，同时不动声色地将令牌在柜台上一晃。
伙计瞳孔骤缩，睡意全消，语气恭敬的道：“请随我来。”
穿过一道隐蔽的暗门，里面是间雅致的茶室。
檀香袅袅中，一位身着靛青长袍的中年男子正在案前批阅账册。听到脚步声，他头也不抬：“又是来求灵药的？”
“叔父。”陈默拱手一礼，“侄儿周德昌前来拜访。”
“啪！”周翊然手中的玉笔应声而断。他猛地抬头，锐利的目光如剑般射来：“叔父？周德昌？”
陈默默不作声地将令牌置于案几。令牌与桌面接触的刹那，一道微光亮起，浮现出一个古朴的“周”字。
周翊然神色凝重地捧起令牌，指尖细细摩挲着上面的纹路：“这确实是我周家先祖从灵药山传下的嫡系信物。”他抬眼打量陈默，“你是…”
“家父周翊坤临终前将此物交予我。”陈默轻声道，“嘱咐侄儿若走投无路，可来灵药山寻叔父相助。”
“周翊坤？”周翊然眉头微皱，随即恍然，“原来是翊坤兄的公子。”
他示意陈默入座，亲手斟了一杯灵茶，“翊坤兄与我虽只是远房堂亲，但当年在周家祖宅有过数面之缘。”
茶香氤氲中，周翊然的目光变得深邃：“贤侄此来，不知所为何事？”
陈默眼帘微垂，指尖在茶盏边缘轻轻摩挲，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眼底闪过的精光。
周翊然这般疏离的态度，早在他预料之中。
修真界中，所谓血脉亲情往往比纸还薄，更何况是出了三服的远房亲戚。
茶水中倒映出他嘴角若有若无的冷笑——这本就是一场心照不宣的相互利用。
“叔父明鉴。”陈默放下茶盏，声音不疾不徐，“侄儿此来，确实有事相求。”他故意顿了顿，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方玉盒，“这是家父临终前嘱咐一定要交给叔父的。”
玉盒开启的瞬间，一缕幽香弥漫开来。
盒中静静躺着一株通体晶莹的灵草，叶片上还凝结着细密的冰晶。
这是他方才路过一位散修摊位上花大价钱买的，为的就是在这一刻派上用场。
“青莲草？“周翊然瞳孔微缩，但很快又恢复平静，“品相倒是不错。“
陈默将对方细微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。
这株百年青莲草是他精心准备的敲门砖，既不会显得太过贵重惹人猜疑，又足以引起这位执事的兴趣。
“家父说，此物对叔父修炼的功法或有助益。”陈默将玉盒向前推了推，“权当侄儿的见面礼。”
周翊然终于露出一丝真切的笑意，手指在玉盒上轻轻敲击：“贤侄有心了。不知…”
“侄儿只想求个入门的机会。”陈默适时接话，语气诚恳中带着恰到好处的窘迫。
茶室内的气氛顿时松快了几分。周翊然抚须轻笑：“原来如此。这事倒不难办。”他从袖中取出一块玉牌，“持此物去执事堂登记即可。”
陈默双手接过玉牌，脸上露出“恰到好处”的欣喜。
这场戏演到这里，已经达到了他想要的效果——一个合理的身份，一个正当的由头，让他能够名正言顺地留在灵药山。
至于周翊然眼中那抹尚未消散的疑虑？陈默心中冷笑。等对方查清那株“青莲草”的真正价值时，自然会打消大半。
修真界的交情，说到底不过是利益交换罢了。
陈默起身告辞，恭敬地行了一礼：“叔父厚赐，侄儿铭记于心。待安顿下来，再来拜谢。”
周翊然微微颔首，目光若有所思：“去吧，修行之路漫长，望贤侄好自为之。”
走出济世堂，陈默的身影很快融入坊市的人流中。
他刻意绕了几个弯，确认无人注意到他后，才朝着黑水渊外面走去。
茶室内，周翊然摩挲着那株青莲草，突然冷笑一声：“有意思，百年青莲草。”周翊然眼中精光闪烁，“这小子，倒是有几分本事。”
他起身走到窗前，望着远处执事堂的方向，喃喃自语：“周翊坤？都快忘了有这么个远房亲戚。”
“不过…”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灵草，“能拿出这等灵物，修为也不低，又懂得为人处事，是值得栽培一二。”
周翊然沉吟片刻，忽然袖袍一挥，一道传音符箓凭空燃起。
“查一查，最近可有周德昌此人活动的记录。”
符箓化作青烟消散，而他的目光却愈发深邃。
……
陈默离开黑水渊市后，陈默并未急着前往执事堂报到，而是沿着灵药山外围的偏僻小径，一路深入。
他步伐沉稳，目光却始终在观察四周。
从怀中取出那枚玉牌，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纹路。
他嘴角微扬，眼中却无半分喜色。
周翊然的态度，看似热情，实则疏离，甚至隐隐带着试探。
若非那株百年青莲草，恐怕对方连这枚玉牌都不会轻易给出。
“不过，已经足够了。”
陈默收起玉牌，目光投向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峰。
灵药山，以丹道闻名，山中灵田无数，灵药遍地，是无数散修梦寐以求的修行圣地。
灵药山虽以丹道闻名，但山门内派系林立，暗流涌动。
周翊然虽是外门执事，但地位并不算高，真正掌控灵药山的是那些深居内门的长老们。
“得先摸清这里的势力分布。”陈默心中暗忖。
他指尖轻抚储物袋，取出一张泛黄的地图——这是他在黑水渊市集暗中购得的灵药山简略布局图，和山中基本信息。
“外门弟子居所在东侧，灵田在西侧，而内门……”他的目光落在地图最中央，那里标注着一座巍峨山峰，云雾缭绕，名为“丹霞峰”。
“丹霞峰，灵药山核心所在，山主闭关之地。”
陈默收起地图，眼中一丝精光闪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