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态度端正点！”
“是是是，各位长官，我态度不好，给各位磕头了啊，不好意思，腿断了，没办法磕，先欠着，等什么时候我腿养好了再还你们。”
“别嬉皮笑脸的！”
“苦中作乐呗，我还能咋整？哭着回答你们问题？我也可以，咱也干过几天白事、孝子。”
“刘一手，你是不清楚自己的处境是吗？”
“宋警官，您说咱都是老熟人了，还弄这些形式主义干嘛？我的资料在系统里不都存着呢吗。您说我这刚断了腿，哪有心情回答问题啊？咱们就省去这些，直奔主题行吗？”
侯伟心说这人的绰号叫刘一手，倒是挺符合贼的定位。
“你跟我嬉皮笑脸就算了，这几位可是市局的同志，他们可不会惯着你。”
“不都是人民警察吗？人民警察为人民，还分什么市局、派出所的呀。”话虽这样说，刘董的语气明显谨慎了些。
“说说你昨天晚上干的好事。”
“我也没干啥好事，就在家里睡大觉，然后就不知道怎么就把腿给摔坏了。”
“在家里睡大觉？你把腿摔坏的地方可不是你家！福海新城距离你家有十几公里远。”
“那我就不知道了，反正我是在家睡觉来着。至于怎么跑到福海新城的，您别问我。”
“那我去问谁？你这两条腿难不成有自己的主意！你睡着了，腿能把你带去福海新城？”
“这还真不一定。各位警官见多识广，肯定知道梦游吧。我认识一朋友，他就有梦游的毛病，他说有一回他回家睡觉，等醒过来时，人已经坐在步行街的凳子上了！身上就穿了个大裤衩，连拖鞋都没穿，他连怎么去的都不知道。可能我昨天晚上就梦游了呗。”
“你之前怎么没这毛病？”
“说不定也有，”刘董漫不经心的说，“问题是我一个人住，平时就算犯梦游了，也没人瞧见啊。说不定我梦游的时候还跑出过家门呢！只不过睡醒前就又跑回家了。各位警官，我这腿是咋摔坏的？我做梦梦到了爬山，没抓住掉下去了。该不会是我梦游时爬大墙了吧？”
“刘董！”一个严肃的声音厉声呵斥，“态度给我放端正点！这是一起人命案，知道吗！”
“啥人命不人命的？我啥都不知道，你们也犯不着问我。”
“不问你问谁？那栋两居室里就只有你和死者的尸体！”
“我不清楚，”刘董回答，“你们说的是啥？我也不清楚。反正跟我无关。我只知道一件事，我没有杀人。”
“谁说你杀人了吗？你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！”
“我只是强调我是无辜的，你们说什么人命，那我肯定得说人不是我杀的。毕竟我要不说，某些人一旦乱说，到时我就没得说了。”
“你在暗示什么？把话说清楚！”
“没暗示什么？我就是个平头小百姓，哪敢跟官府对着干啊？”
“你就是摆明了不配合，是吧？”
“我可没说不配合。你们问什么我答什么，一来一回的，我还不配合吗？”
“你这是在胡搅蛮缠！”
刘董笑了几声，“这位警官，也不知道您尊姓大名。您应该就是市局的长官吧？”
“别叫我长官，叫同志！”
“叫啥都行，您开心就好，看您这年龄应该是比我大，从警很多年了吧？怎么控制不住脾气呢？更年期提前了还是跟家里那位赌气了？您别拿我撒气呀，我就是一小老百姓。”
宋警官说：“你可不是什么小老百姓，你进局子比回自己家都勤。”
“那是前些年，最近我不是都洗心革面了吗？年轻的时候不懂事，走上了歪路，多亏了政府的再教育，我现在已经改头换面、重新做人了，这件事宋警官知道啊。”
“你别扯上我，我是想盯着你了，但谁知道你平时都在忙活些什么。你溜门撬锁的手艺就是放不下，是吧？”
“宋警官，瞧您说的，那都是改造之前的事了，从监狱出来后，我可就没干过违法犯罪的事啊。我这老老实实打工、踏踏实实生活，就是为了活出个人样来。”
“打工？你最近在哪儿高就？”
刘董回答：“最近一直在家待着呢，上份工作不太满意。我在家里就是学习，充实自己。”
“那怎么跑别人家里学习了？”
“梦游，我是真不知道出啥事了。”
“刘一手，咱们就别打太极了。你是什么样的人，我心里清楚，这几位市局来的同志公务繁忙，没工夫跟你在这儿耍嘴皮子。只要你配合调查，你那点事是小事最多关几天，如果你态度好，还可以网开一面。但如果你一直在这里胡搅蛮缠，小事也会拖成大事，到时候哭的可是你。”
刘董沉默了半分多钟，随后才再次开口，“宋警官，我知道你是好人。我就是担心因为我之前的过往经历，我说的话没人肯信啊。要真是把屎盆子扣在我头上，你们是交差了事，那我上哪儿哭去？”
“你放心，你没干过的事，不可能强加在你头上，我拿我的人品担保。你不用担心有人会拿有色眼光看你。”
“那我就说实话吧，再次声明，我不认识那个死鬼，我跟他也没有任何来往。我也不知道屋里边有他这么个人。我以为那是套空房子。”
“你之前肯定去那套房子踩过点，对吧？”
“您别这么说啊，就是去溜达溜达。我有朋友住在福海新城。”
“随你怎么说。总之你认为那套房子里没有人？”
“有人我哪敢靠近啊？您是知道我的胆子小。”
“你要是胆子小，天底下就没有胆子大的人了！”
刘董嘿嘿笑了几声，“我昨天晚上真是梦游，迷迷糊糊的醒过来，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一套陌生的房子里！我都不知道是怎么进去的。”
“梦游着就把人家防盗门的锁给撬开了，是吧？”
“宋警官，您知道防盗门那东西根本不顶用。对有手艺的人而言，那就跟纸糊的似的。我也没想到我梦游都能把防盗门给弄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