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4章 审判官在精神病院

伊安对待异常的态度向来比较激进，如果不了解敌人，那么如何击败敌人？自己本就和这个世界的驱魔人员不同：自己只有对抗混沌的经验，从来没有对抗邪魔的经验。

而看起来，邪魔的力量虽然并无“恶意”，但比混沌大敌的力量，其不可确定性实在太大。

面对混沌就像是面对一个充满恶意的成年人，它拿着利刃钢爪尖叫着向你扑来，甚至会坐上坦克试图冲垮帝国这间破屋子——但并非无法击败，只要同其顽强的抗争，摧毁其降临的仪式和邪教徒就可以抑制大半。

混沌大敌充满了恶意。

但邪魔却好像一个新生的孩子，它好奇的观察试探，以自己的手段探索这个世界，但它仅仅是存在就足以颠覆现实的帷幕和框架，面对弱小一些的尚且可以蛮力驱逐，但强大的...恐怕只能找机会逃离或者用诡异的机制应对。

邪魔的逻辑无处可循。

当然，如果给自己一艘战舰开启盖勒立场之类的东西说不定也可以驱逐，只是以单人的力量来看，这种完全不需要仪式就能存在于现实的东西，实在过于诡异强大。

啪嗒。

伊安立刻打了个响指，望向在指尖燃烧的业火，还可以，起码至高天的风暴在这里依旧生效，那就好办了。

不过，似乎有守则？

伊安望向自己的身体，那身昂贵的审判官作战服已经没了，取而代之的是粗糙的精神病号服，武器和猎魔终端也全部消失，腿部还有铁链束缚，完全没有考虑病人的体验。

那守则是非常简陋的几张白纸，上面非常僵硬的写着几行潦草的字，括号内的字体呈现出诡异的猩红色：

【欢迎来到贝特莱姆精神病院，费尔尼亚市内最好的神经疗养医院，你已被确诊为精神病人，在被确认对社会没有危害前，严禁离开此处，否则将进行<前额叶切除手术>，根除对社会的危险性。】

【入院期间，多次（三次及以上）违反规则者，将会被<安保人员>送往手术室，进行<前额叶切除术>。】

【1.忘掉一切，你是精神病人，在贝特莱姆精神病院中接受妥善的治疗，你会重获新生。】

【2.医院为完全封闭场所，不要靠近围墙，身为病人，远离正常人是你的职责，围墙沟通着和外面的链接渠道，不要相信任何有关围墙破碎的传言。】

【3.不要相信精神病院里患者的任何一句话，他们是精神病人，即使他们哭着求你救救他，你也应当立刻呼叫<安保人员>，他们会立刻赶来，制服（清醒）的患者。】

【4.你是个精神病人，是不属于正常人的怪胎，听从工作人员的任何安排，答应他们任何要求，服从他们的任何条件，否则将遭到严厉的惩罚。】

【5.你的时间非常自由，在活动区域内并无限制，但在23：59之前，务必回到自己的房间，夜晚将有护士和安保人员巡逻，他们会保护你的安全，但唯有房间是安全的。】

这字不似提示牌那般破碎，但处处透露着诡异，有些地方就好像是一个不知道人类社会运行逻辑的人书写的，但有些地方却好像在暗示着什么。

前额叶切除术...这是制造机仆的技术之一，一旦被施用前额叶切除术，自我意识的机能就会丧失，而在这个年代的粗暴破坏方法远不如机械教的强，会留下大量自我意识残留。

这个守则里动不动就提出的前额叶切除手术...根据伊安对于古泰拉时期维多利亚时代的些微了解，在这个年代，这种技术在精神界曾被认为包治百病，进而导致滥用。

而且在这个年代，人们对于精神病患者的态度，不一定比战锤里人们对付变种人的态度好到哪去。

总而言之，这绝对不是人写的...邪魔么？邪魔也有智慧？

伊安将这份纸小心藏入怀中，站起身，扯了扯脚上的铁链，犹豫了一下，还是没选择直接点燃。

先看看伍尔夫和塞西莉娅有没有事情，在这之前，尽量不要破坏这个区域的任何事情。

站起身，略微活动下筋骨，望向四周：这里是狭窄的单间，一张脏兮兮的破木床，一个如同纳垢污染的脏木桶，里面装着干涸的血和排泄物，墙上满是斑驳的血迹和用指甲扣出来的纹理，只有一处小小的窗户，甚至不如手掌大小。

顺着窗口向外看去...伊安只觉得还不如不看。

窗外被层层白雾笼罩，空间和透视变得非常抽象，任凭伊安如何观察，一排不算高的墙都岿然不动的矗立在那，真要形容，就像是一副印在眼中的立体油画。

这就是规则里提到的隔绝精神病院的墙壁。

看上去那墙壁不高，可以被轻松翻越，但墙后的世界...无法用语言来形容，伊安能看到时间如同实体般行走，流动，尖叫，化作可视的钟表在桌子上瘫软成泥。

如果不是自己曾在亚空间看见过那些超越理智的实体，这一下绝对能让自己当场呕吐出来。

墙外是外域虚空，地狱，limbo，非欧几里得空间...太多名字形容这鬼地方了，但无一例外都让人胆寒，那是来自异维度的亵渎之力，任何有感知的生命都不应当用任何方式感知那个诡异的世界。

伊安迅速闭上眼睛，强迫自己将脑海里的记忆全部遗忘，果然...异界的力量已经将这个精神病院泡了个透，就在短短的几天之内竟是渗透到了现实之中。

是皇家陆军笔记里邪教徒所为？亦或者是蒸汽塔内的能量泄露？

就在伊安思索之际，沉重的铁门猛地传来拉扯声，刹那间，占卜者的眼眸开启：在那未来的虚影中，三个人静静的站在自己眼前，着装是护士。

将在手中燃烧的火焰熄灭，伊安冷静下来暂时没有出手，在这个和现实完全脱轨之地，即使是有至高天力量保护的自己也必须保持谨慎。

“259号患者，服药。”

推进门的是三个护士，全都是女的，脸上的表情呆滞无比，衣服整齐，模样年轻，但恨不得下一秒口水都要流出来，形如木偶，眼神空洞，却伸出手，递来某种白色小药片。

要吃来历不明的诡异人类递来的药片？傻子才会这么做，那杀了她们？规则里可没说不能杀了这些所谓的工作人员。

伊安记得规则，不能违逆工作人员的话，但眼前这几个人从没说过“别杀我”的话，也许...

但下一刻，伊安猛地停下了准备运动的肌肉。

该死！是不死领域。

伊安立刻感觉到了某种熟悉的力量感，在自己击杀雷尔妹妹时遇到的那个不死的领域，会在亚空间中掀起诡异狂暴的乱流，而现在，随着这几个诡异的护士进来，那种感觉再次袭来。

而且如果伊安感觉的没错，眼前三个护士竟然人均都是邪魔：三种不同感觉的直视之目看着自己。

如果说之前的直视之目带给自己的是痛苦，是愤怒，是绝望，那么眼前这几个护士却不是那种极端情感，反而是一种...近乎发呆的空洞。

果然，是蒸汽塔下的力量泄漏到了这里，怎么可能？蒸汽塔距离贝特莱姆精神病院里可以说十万八千里，如果这种力量真的泄露了，最先遭殃的不应该是地下区域？

但事实就摆在眼前，三只邪魔...单拎一个出来就够自己喝一壶了，更别提三只，还是在不死领域里面的三只，要知道全副武装的自己带上克里格和星际战士才勉强制服一只。

幸好，它们现在似乎被某种规则束缚，暂时对自己出不了手。

“259号！吞下去。”

在自己思考的这几秒里，护士变得不再耐烦，和其面部完全不符合的声音里带着烦躁，血肉仿佛要钻出皮囊一样开始涌动。

那就陪你们玩玩，邪魔。

伊安被迫接过药丸，深吸一口气，当着三人的面将药丸放在嘴里咽了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