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袍女子缓缓起身,冰棺表面蔓延的霜纹如蛛网般龟裂。她指尖轻弹,悬浮的八块玉简瞬间化作齑粉,血瞳扫过苏墨时,一股无形威压将他压得单膝跪地。“苏家后人?”女子声音似裹着千年寒冰,“你以为凭你手中残剑,就能阻止轮回?”
苏墨喉咙发紧,体内灵力在威压下疯狂乱窜。余光瞥见黑影躲在冰柱后阴笑,脖颈魔纹与女子血瞳隐隐共鸣。他咬牙撑起身体,青铜剑突然迸发万丈光芒——剑身符文与冰峰所有符文连成一片光网,竟将女子的威压暂时隔绝。
“她被魔气侵蚀了心神!”苏家先祖的虚影再度浮现,“唯有以镇魔剑诀引动冰峰本源,方能净化魔气!”话音未落,女子抬手召出一柄血色长剑,冰室穹顶轰然炸裂,无数冰锥裹挟着黑炎倾泻而下。
苏墨旋身挥剑,剑刃划出的霜痕与黑炎相撞,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。战斗中他敏锐发现,女子每一次攻击都会触动冰棺底部的古老阵纹。“原来冰棺才是封印核心!”苏墨找准时机,施展“寒渊覆雪”直取冰棺。
血色长剑瞬间横挡,剑刃相击的刹那,苏墨突然将精血注入青铜剑。剑鸣声中,尘封的镇魔剑诀残篇自行显现,化作一道金色锁链缠住女子。黑影见状暴喝一声,周身魔气暴涨,化作一只遮天蔽日的魔手抓向苏墨。
千钧一发之际,苏墨将青铜剑插入冰室地面。整座冰峰剧烈震颤,符文光芒汇聚成光柱直冲云霄。女子血瞳闪过挣扎之色,魔气开始从她体内剥离。黑影的魔手被光柱绞碎,他发出不甘的怒吼,转身欲逃。
“想走?”苏墨眼中寒芒一闪,青铜剑自动飞出,贯穿黑影后心。魔气消散的瞬间,黑影露出临终狞笑:“你们以为封印魔尊就能高枕无忧?真正的......”话未说完,便化作飞灰。
冰室归于平静,女子血瞳逐渐恢复清明。她望着苏墨手中的青铜剑,轻声道:“苏家终于等到了命定之人......”话音未落,冰棺底部的阵纹亮起,一道裂缝在空间中撕开,从中传来震天动地的咆哮——上古魔尊的封印,竟因这场战斗出现了松动......
冰室裂缝中溢出的魔气如潮水般席卷而来,所过之处冰柱尽皆崩解。女子指尖凝聚最后一丝灵力,在裂缝前撑起屏障:“魔气正在腐蚀空间壁垒,必须用镇魔剑诀重塑封印!”她转头看向苏墨,眼中血色尽褪,只剩一片澄澈,“但你需要我的灵力作为引路灯,此举风险极大,可能......”
“没有选择的余地。”苏墨握紧青铜剑,剑身上的符文已与他的脉搏共振。他想起父母临终的眼神,想起家族祠堂里蒙尘的族谱,毅然将剑刺入自己心口——鲜血顺着剑身流入冰室纹路,整座冰峰的符文同时亮起,如同一道金色锁链缠绕在裂缝周围。
女子见状不再多言,双手结出复杂印诀,黑发无风自动,化作千万道光丝融入苏墨体内。“以我之魂,祭你之剑;以你之血,镇彼之魔!”她的声音越来越轻,身形逐渐透明,“告诉苏家先祖,这一次......我们没有辜负约定。”
苏墨只觉一股浩瀚力量从丹田升起,青铜剑竟在剧痛中蜕变,剑脊浮现出完整的九道冰龙纹路。他强撑着站起身,挥剑斩向裂缝。这一剑仿佛凝聚了寒渊秘境千年的冰雪之力,所过之处魔气嘶鸣溃散,裂缝边缘的空间开始重新愈合。
然而,就在封印即将完成时,一道漆黑如墨的手掌突然从裂缝中伸出,五指抓住苏墨脚踝,将他向裂缝中拖拽。苏墨低头,只见掌心中印着与黑影脖颈相同的魔纹,掌心传来的低语冰冷刺骨:“苏家的小崽子,以为这点伎俩就能困住本座?当年你父亲临死前,可是哭着求我饶他一命呢......”
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苏墨心上。记忆中父亲从容的笑脸与幻象中的哀求重叠,他握剑的手第一次出现颤抖。魔气趁机顺着脚踝蔓延,腐蚀着他的经脉。女子的光丝突然爆发出强光,在他耳边留下最后一句:“心无垢,剑自明。”
苏墨猛然惊醒,回想起父亲临终前塞给他的玉佩——那枚刻着“道心”二字的玉佩,此刻正在怀中发烫。他运转全身灵力,将所有痛苦、疑惑、愤怒都注入剑尖:“我父亲绝不会向魔族求饶!你不过是用幻象混淆视听的跳梁小丑!”
剑光闪过,漆黑手掌发出不甘的怒吼,松开了苏墨。裂缝彻底闭合的瞬间,苏墨力竭倒地。女子的虚影出现在他上方,指尖点在他眉心:“封印只能维持百年,下一次魔尊苏醒......”话未说完,便随着冰峰的震动消散了。
当苏墨再次醒来时,发现自己躺在冰峰脚下的雪地上,手中紧握着完好无损的青铜剑,剑身上的冰龙纹路栩栩如生。远处传来修士的交谈声:“听说寒渊秘境异动,难道镇魔剑诀......”“嘘!别乱说,当年苏家......”
苏墨缓缓起身,望向重新被白雾笼罩的冰峰。他知道,这只是开始。家族覆灭的真相,黑影未说完的阴谋,女子提到的百年之约,都像迷雾般等待他去拨开。而他手中的剑,此刻不再只是复仇的工具,更承载着封印魔尊、守护天下的重任。
“不过是些许风霜罢了。”苏墨喃喃自语,这次他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沧桑,却也更添坚定。他将玉佩系在剑柄上,转身走向雪原深处——那里有更广阔的修真界,有隐藏在各大门派中的魔族余孽,还有,或许能解开一切谜题的“道心”真意。
雪越下越大,却掩盖不了他留在雪地上的脚印。每一步都带着伤痛,却也每一步都迈向更辽阔的天地。在某个瞬间,苏墨仿佛听见父亲的声音在风雪中回荡,那声音不再是记忆中的沉稳,而是带着一丝欣慰:“墨儿,你终于明白了......逆雪成道,从来不是战胜风雪,而是让自己成为风雪也无法撼动的山。”
风停了,雪住了。天边露出一丝微光,照在少年肩头,照在他手中的剑上。而在千里之外的魔宗总部,一尊漆黑的王座上,一道身影缓缓睁开眼睛,指尖轻抚着掌心血色魔纹:“苏家后人?有意思......看来,该让那些沉睡的棋子,动一动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