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章 枯木逢春

白月华难得梳了一次头发,用白星辰送的一个刻着星星的银簪绾发,随意地束了一个斜到没边的辫子。

她打开窗户,看着这白雪皑皑的景象,亭台楼阁在大雪中显得像墨线在勾勒一幅泼墨山水画。

白月华挑了一件灰茫茫的厚衣衫,看着很不起眼的样子,却又随性而为。

因为她打算寻一把好剑,这六年一直在练习白引舟教给她的拳脚功夫,光是比划,也没有什么武器,实在是苦恼。

走神的时候,白星辰带了一盒点心打开了尘封已久的门。

白月华:“哇,听说哥哥当上了白家少主,哥哥好厉害!”

白星辰打开盒子,拿出红豆饼:“好吃的,都给你。”

看着眼前人熟悉的模样,虽然言语性格上变了很多,却和他有点相似。白月华扭过头来看着他的眼睛:“好吃的,哥哥,你说白家谁剑术最厉害啊!”

白星辰:“目前来说,大家都公认白引舟是最厉害第一名。”

白月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,非常惊讶:“哇,他是谁?”

白星辰噘嘴:“一个旁系表哥,听说心狠手辣,仅凭一把木剑就能打过对手。而且神出鬼没,一般人都看不见他在哪练的剑。”

白月华摇头:“哥哥,我才是第一厉害!”

白星辰吐槽:“得了吧,你这几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,搞得像我把你关起来一样,不要刻板印象,可是你晕倒之前告诉我你喜欢宅家。”

白月华笑嘻嘻:“那也确实啊!这剧本谁写的?怎么能刻意抹黑我家哥哥!”

白星辰:“别开玩笑了,不用和别人比,在我眼里你就是最厉害。”

白月华:“哥哥的嘴皮子才是最厉害的,把所有人都能哄得上天。”

他们大笑(≧w≦),实在是一副幸福的家庭氛围。

白月华拿起自己最近最爱看的书,然后一边吃点心。他们都不敢多看对方一眼,害怕爆炸。一些小心思都藏进心底,把快乐美好来维持着。

白月华:“哥哥,听说你最近得了一把剑……”

白星辰:“你要干什么?你不要过来啊!”

白月华做了个鬼脸:“哈哈,这次我不偷拿哥哥的剑了。”

说完她披着厚披风,就此离去了。

一路上熟悉又陌生,只剩白星辰在思考刚刚那句话。

白星辰连点心都没心情吃了:“这次……是什么意思?”

白月华这次路过那破旧的阁楼,却并没有进去,而是意味深长地苦笑了一声:“叹世间,离别苦,缘来缘去,最成陌路,苦!苦!苦!”

轻轻吹过一片雪花,然后淋着更多的雪。

寒风刮过岁月,无情又残忍。

白月华独自站在一处结冰的湖面上,看着如今这萧瑟又凄凉的场景,不由得唉声叹气。

仿佛已是八十老者,对一切充满着无望与悲伤。突然,一道箫声闯进这冰天雪地,不知道何人在何处吹奏。

声音悄怆幽邃,令人潸然泪下。白月华环顾四周,却什么也看不清。

仿佛是幻觉一般,她翻墙离开了白家,可是不管她走到哪,那箫声总是回荡在耳边,扰着思绪。

来到一家卖书的小铺子,白月华顿时眼睛都亮了。终于可以多买点书,看最新的小说。

她选了本《深宫怨妇爱情史》,然后又摸到了一本古旧的小册子上面写着:《雨落眉间》

两本书居然作者都是同一人,叫什么花富贵。

好土的化名,都是新书,不管哪次都没看过。

她向老板娘付过铜钱后,走到门口正打算离开。这时进来一个行色匆匆的蒙面男子,他怀里揣着稿子来找老板交稿。

总感觉有点眼熟,看了许久,和那个人眼神对视上了。

老板娘在一旁问:“这位姑娘,熟人?”

俩人都摇头,然后解释道。

“不认识。”

“不熟。”

然后就此别过,相忘于江湖,人生就是这样,很多人都是生命中的过客,但都是自己的主角。

白月华又叹息:“去挽春山看看花吧。”

然后又回头进了店里,临时借纸笔给白星辰写了一份辞别信,说自己去看看风景。

『花!花!花!(抽象的大山)』

白月华离开这里,再次离开了与人接触的环境,心底被孤独侵占。

一路向南走,大雪逐渐停歇,取而代之的是冬日暖阳,再远行就是冰雪消融。

挽春山的花四季常在,这里气候温暖和南边神雨国连着。往山顶走甚至能看到几滴缥缈的细雨,夹杂着落花。

她孤身一人来到挽春山顶,俯瞰北方,尽是寒风凛冽,和无尽的忧伤。

找一棵开满花的梨花树,然后爬到上面,躺着看这场白雨。她等待的越来越久,甚至直接睡着了。

做了一场美好的梦,她不禁笑出声来。从树顶折下最美的花,别在发梢,她害怕掉了,专门别在簪子旁边。

被生机勃勃的春天亲吻过,白月华感觉像是活过来了一样。心底全是温柔的暖意。

拥抱着温和的春风,混着泥土和花瓣的香气,如此亲切又温暖。她闭着眼睛在花下舞剑。手中无剑,心中有剑,感觉手中突然有了温暖的触感。

一套下弦之月剑法练完,她才缓缓睁眼,看到了手中花瓣和春雨凝结成暖冰,然后化作一把剑的模样。

白月华终于有属于自己的剑,有形无形已经不重要了,她轻启薄唇,为这把剑取名:“大梦。”

然后在她手中又消散了,只剩一地的花,和微笑的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