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是长达十几秒的静止画面，但这次却没人分神。
眼睛直勾勾盯着画面中的女人，以及...半个西瓜。
哈——
也算是人工打码了。
画面右下方，一只大手慢慢从画外伸出，攀向床榻，然后直奔重点而去。
咳咳...
蒋荀不自在的换了个姿势。
眼前这西瓜汁液横飞的场景，完完全全就是A片水准。
他得承认，即便早就有所耳闻，也做了一定心理预期，但这部电影的拍摄手法还是带给他不小的震撼。
他想，近期应该是没法直视西瓜了。
荧幕上，画面还在继续，机械片段不断穿插在故事中，耳边时不时环绕着嗯嗯啊啊的吟唱。
抛去环境不谈，真有点A片小剧场的氛围。
当然，单从影片质量来说，《天边一朵云》其实没太多可以挑剔的地方，构图以及场面调度还是蔡铭亮一向的写实风格。
甚至就连人物关系也是延续自《你那边几点》《天桥不见了》——雷打不动的李康生、陈湘琪。
并且能看得出导演在电影里对于情欲片段、精神情感的种种反思与讨论，那种人体欲望与精神欲望交织、矛盾、共存的表现确实是震撼人心的。
尤其是当他刻意削减对话，男主角全篇没有开口的情况下，那沉默中暗暗涌动的感情流动，即便蒋荀再怎么瞧不上这种似是而非的调调，也很难不说一句‘镜头确实是牛逼’。
但，也只有这些。
权当尝鲜。
看了个另类毛片。
据说这片子在港台地区上映时，打的口号就是‘一刀未剪’。
啧啧，可以。
近两个小时电影，在释放与震撼中结束，人们默契的没有立即起身，好一会儿后，才悉悉索索有了动静。
至于威尼斯保留节目——掌声与欢呼，那当然是没有的。
只稀稀拉拉的往外走。
剧场外，等候下一场的观众已经排起了长队，只看人数，明显比这一场的电影更受欢迎。
蒋荀找了个拐角抽烟，等进出的人都少了大半，才沿着街边不紧不慢地往码头方向走去。
到达威尼斯的第三天，他总算是有了些许度假的感觉。
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太阳有点毒，是尽管带着墨镜也抵挡不住的程度，蒋荀在马路牙子上左右看了看，走进对面不远处的小店。
等再出来的时候，他头上就多了一顶藏蓝色的印刷着‘威尼斯电影节’英文字样的鸭舌帽。
不管怎么说，也算聊胜于无。
跟来时候一样，在码头搭上贡多拉小船。
晃晃悠悠到达丽都岛上时，正好是岛上人们吃下午茶的时间，蒋荀入乡随俗，凭眼缘在SalaGrande附近选了一家店坐下。
“双倍浓缩，一份杏仁曲奇。”
尽管不想承认，觉得这喜好有些没那么爷们，但事实就是他确实是个甜食爱好者，并且很大概率是遗传自李韵芬女士，刻在DNA里，改不掉的那种。
但好在白人普遍嗜甜，这种独享一份甜品的举动也没那么惹人注意。
蒋荀吃了一块曲奇，边喝咖啡，边翻看起放置在桌角的报纸。
“先生。”
一道女声在他的身后侧响起。
“报纸可以借我看下么？”
很纯正的纽约上东区口音，说实话嗓音挺好听的，是很适合出现在影视作品中的那一款。
莫名其妙的念头一闪而过，蒋荀顺着声音看去。
略显意外的，姑娘竟是一副亚裔长相。
标准的东方式鹅蛋脸，但五官很立体，属于很上镜的长相。
理所当然的蒋荀猜测，应该是某个东亚国家或者好莱坞的演员。
他耸耸肩：“当然。”
对方接过报纸，朝他笑了笑，没再继续说话，直到桌上一碟曲奇见底，蒋荀也将这几个小时期间的未接来电翻到底。
他更换了个姿势，打算起身离开时，身侧才再次传来动静。
“谢谢你的报纸。”
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旁边不远处，笑眯眯将报纸放在桌边：“有机会的话，期待下次再见。”
说罢，便抬起下巴像只高贵的天鹅，踩着精致的高跟鞋哒哒的走出用餐区。
丝毫没有留给他开口的机会。
“......”
蒋荀轻笑一声，收回视线，看向附在报纸上方的一张卡片。
是一串号码。
他摇了摇头，拿起，将卡片放到一边，顺手拨通电话。
嘟嘟两声后，电话很快被接起。
“Oh god！你终于肯回电话了！”
听筒里丹尼尔的声音有些失真，但丝毫不影响蒋荀从他的语气里接受讯号。
“什么事？”
他直接发问。
“罗杰！罗杰·艾伯特！！”
“冷静点，丹尼尔！”蒋荀喝了一口咖啡，语气很平静：“罗杰·艾伯特，所以呢，他怎么了？”
罗杰·艾伯特，影评圈当之无愧的一座大山，蒋荀理所当然的听说过这个名字。
不过近年来因为健康问题，罗杰·艾伯特已经不太参加电视节目录制，多数是将评论文章发布在《芝加哥太阳报》或是自己的网络博客上。
这位六十多岁的老爷子，直到如今还保持着每周3~4篇的产出，还是很值得钦佩的。
这么一会儿功夫，电话那头也平复下来，丹尼尔深呼了一口气，开始从头讲起。
“也算是巧合，这次来威尼斯的好莱坞影评家与当时参加乔治·克鲁尼新片媒体试映的人员在小范围内产生了重合，其中就包含了跟罗杰·艾伯特一样专职为《芝加哥太阳报》供稿的鲍勃·塞克斯...”
说到这，丹尼尔顿了顿，像是大大灌了口水，才接着道：“当然，这不是重点，毕竟鲍勃·塞克斯还年轻，地位也差了一些。”
蒋荀没听说这位的名号，但听好友的意思，约莫就是二、三线左右的影评家。
他嗯了一声，示意人接着说。
“他没有去《晚安·好运》的首映场，而是去了威尼斯大学礼堂，是的没错，就是你想的那样，他去看了《朱诺》！oh god他居然看了朱诺！蒋，是《朱诺》！！”
“他写了影评？”
蒋荀追问道。
“对！没错！长长的一篇评论文章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