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7章 孤独的牧狼神

复仇之魂上，四王议会正在喋喋不休的讨论接下来的战斗如何进行。

那些强大的护盾已经超出了预料，就算是将士兵投下去，他们也无法突破那些东西。

而静远联邦的城市就在冰面下方，被那些白色的龟壳保护着。

他们还未有退却和投降的意愿，他们还在坚持着什么……

有种不安正在缓缓地弥散，化作对于静远联邦的怨恨。

为何不归于帝国?为何不信帝皇的言语，为何视解救数百万亿人苦难，杀死成千上万奴役和虐待人类异形的帝国为“叛徒”和“小偷”?

为什么抛弃自己的身体，化作金属铸造的怪物，为什么要将大量人类科技拱手让人?

恐惧，猜测，不安。

就算是四王议会，由四位精锐阿斯塔特指挥组成的组织也对此有许多猜测。

那些家伙到底在干什么?

他们莫非要把星球引爆?和帝国战士同归于尽?

但这样的讨论却被荷鲁斯喝止。

他是为数不多彻底理解静远联邦的帝国人，但也是最知晓联邦罪孽的人。

他，荷鲁斯.卢佩卡尔已对那些家伙下了死刑，那么死亡就必须如期而至。

荷鲁斯面无表情的说。“他们不是有卫星嘛？”

“推下去。”

四王议会中的阿斯塔特战士，比如阿巴顿，他惊讶的看着自己的父亲。

在他的概念中，荷鲁斯是位仁慈且残酷的战士。

他对于敌人雷厉风行，却不会对平民和凡人出手，他对自己船舶上的工人都不会用命令的语言，除非这件事涉及到他的使命。

战争。

如今，他的父亲对他说。

把月亮推下去，把这座世界彻底毁灭。

这件事会让数以亿数的人们死去，残酷的死去，那些哀嚎的灵魂，可悲的死亡，和破片一样炸裂的星辰或城市的废墟……

这足以让凡人永生难忘。

阿巴顿从未想过自己的父亲会如此开口，他几乎是呆呆的看着荷鲁斯。

荷鲁斯问。“怎么，做不到?”

阿巴顿马上回答。“这座世界的卫星不大，距离很近，如果花费几个月，这件事并不难。”

荷鲁斯看着那座冰封世界，开口到。“动手吧，不过要尽快。”

“我不想再看到他们了。”

阿巴顿此刻从自己的父亲眼中，看到了深深的失望。

还有，自责……

————

关于月亮的改造开始，大量金属和引擎被带来，这件事自然惊动了黎曼努斯。

他马上来到复仇之魂号上，带着自己的老师，准备说服自己的大哥。

他无法理解自己的大哥为何这样做，如此随便的向一座世界和上面数亿人口下达灭绝令。

虽然黎曼努斯并不是仁慈之人，但静远联邦其实是……人类。

他承认，只要那些人接受帝国真理。

不管是作为机械教这样的附属而活，还是重新开始生育正常人类，像土星同盟那样融入帝国都是可以接受的。

但是，杀死他们?

如今黎曼努斯撞开阻拦他的影月苍狼战士，直接走到自己大哥的面前。

在那船舶的钢铁王座上，这位银白色的俊俏巨人正在低着头，看着自己手指上的射手座戒指。

这是他父亲给他的，他的荣誉，他的命运，他的一切。

责任和胜利，职责和命运，是鲁斯不曾有的，也是让荷鲁斯，不，让卢佩卡尔，这个原体都喘不过气的……

重担。

如今黎曼努斯大喊着，向自己的哥哥。

“大哥！你在做什么！?”

“你要屠杀?对着自己的同胞?帝国的历史将如何记载你?帝国内部那些凡人又将如何看待这件事。”

“如你不在意那些虚无缥缈的荣誉，就和我一样，那么。”

“这群人对于帝国而言，价值也不乏啊……”

荷鲁斯没有狡辩，他只是回答，几乎是叙述的说。“我的兄弟，这不是荣誉或口碑的问题，也不是利益或者远征什么的。”

“静远联邦必须完全覆灭，仅仅因为他们的意志并不适合帝国真理，而我们没有时间。”

“大远征如火如荼，帝国开疆扩土，我们没有时间停留在这里，而这样的情况，只会让静远联邦那种可笑的意志不断的发展，最后变成一把利剑，插入帝国心脏。”

“必须灭绝他们，才能阻碍这样的事情，还是说，黎曼努斯，我的兄弟，你愿意放弃大远征的宏图伟业，在这里矫正他们的思维，改造他们的肉体?”

黎曼努斯被说的哑口无言，他无力的看向纳塔尔，在他的哥哥面前，这只巨狼显得如此无力。

可纳塔尔却说。“你大哥说得对，人类帝国没有时间，而静远联邦的思想虽然有对的地方，可对于如今的帝国而言更多是危险。”

黎曼努斯无奈的点头，并准备离开。

纳塔尔却说。“让我和你的大哥聊聊，一会我再回去。”

“别动我的资料，我还没看完静远联邦的记载！”

黎曼努斯回答。“是~是是~”

同时走出这里。

然后整个舰桥陷入寂静，那些吵杂的影月苍狼警惕的护着黎曼努斯离开，最烦人的傻大个也走了。

这里陷入了和虚空似的寂静，只有敲打仪器的操作声和滴滴的提示音。

荷鲁斯看着纳塔尔，长久后才说。

“没想到，我的子嗣都否定了我，但理解我的居然是你……”

纳塔尔回答。“圣吉列斯和帝皇也会理解你，还有费鲁斯也会，但是罗格多恩和基里曼不行，莱恩可能是中立的。”

荷鲁斯问。“福格瑞姆，福格他会如何?”

纳塔尔直言不讳。“他会觉得你砸月亮太难看了，他会用更加完美的办法解决事情。”

荷鲁斯笑了出来，他在攻击静远联邦后就再也没有笑出来过。

他叫自己的子嗣带来紫色的阿姆赛特（葡萄酒）和附近农业世界产的坚果或肉干，然后说。“不是巴尔产的，有兴趣和我来一杯嘛？”

纳塔尔接过杯子，一个巨人，一个不死者，一个牧狼神，一个狼牧师。

两个人命运像交错开的路口，如今却撞击在一起。

这一切仅仅因为。

一个偌大的帝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