精卫只是看了一眼便已确定,“是主仆契约,还是最高的阶级。”
夙珩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印记,“这个契约还分等级?”
丹朱解释,“分为低中高三阶,初阶以鲜血献祭,中阶以精血结契,高阶以魂烙印。”
我之前也听说过精血,一个人只有极少数精血,而且不可再生,用一滴就少一滴。
从鲜血到精血,那无异于一个地上,一个天上,有着云泥之别,可见等级差别有多大。
秉着不懂就问的好学态度,我边想边问,“这么复杂么?那结契之后的区别呢?”
精卫回答,“初阶主仆契约可由主人解除,中阶只有死了才能解,高阶永远解不了。”
吴子豪也盯着自己掌心的印记看,“永远都解不了是什么意思?做鬼也依旧是仆人么?”
丹朱对他也有问必答,“不只是做鬼,转世了也一样,只要觉醒了契约,便要为主人承伤。”
我又有了个新疑问,“契约既然是自带的,那不是转世出生后就有么?怎么还要觉醒呢?”
“高阶主仆契约虽是以魂为印,可魂也分为多种,凡人有天、地、人三魂,仙妖神等有神魂。”
精卫缓了口气接着为我们做科普,“若是印记在神魂上,契约便要等神魂苏醒后才能生效。”
我闻言想起了一事,“子豪,年前你可有出过什么事,比如像现在这样累,或者更严重?”
吴子豪摇头,“没有啊,年前我活蹦乱跳,过年的时候玩的乐不思蜀,偶尔还会夜不归宿呢。”
这孩子,成语用的越来越六了呀,我也没教过他这些呀,外婆也不像是有这闲心的人。
最重要的是,他如今沉迷于练习画符,哪还有工夫学习,除非他疯狂牺牲休息时间。
“年前夙珩出过事?”丹朱跟我们还不熟,只调查过夙珩在蛇族的事,去年的事并不知。
我也没藏着掖着,“嗯……跟一条蛇妖打了一架,虽然打赢了,但自己也沉睡了好几个月。”
精卫明白了我刚才的用意,“如此看来,吴子豪当时契约还没觉醒,所以才没能替他承受伤害。”
我之所以问吴子豪年前的事,便是为了确认他的契约是出生便已觉醒,还是后期才觉醒。
若是后者,那他的身份必然有隐情,或许可以解释清楚吴子豪以凡人之躯,却能为夙珩承伤。
于是我问,“还有个问题,我跟他是同父异母的姐弟,我们都是凡人,他怎能承受这怎么重的伤?”
丹朱回答,“这说明他并非真正的凡人,身份藏着秘密,而我们对夙珩的猜测,也多了份佐证。”
这跟我想的一样,我郑重的道谢,“好的,明白了,谢谢局长与夫人耐性的为我们答疑解惑。”
精卫安抚我们,“此事先不急,待解决了沈安玲的事,我们再好好研究一下他们俩的问题。”
事有轻重缓急,我也是这么打算的,“好的好的,那你们先忙,我们就不多打扰你们了。”
丹朱和精卫刚说过有事要忙,契约的事既然已确认,其他的事又很复杂,自然先忙他们的事。
他们走了之后,吴子豪迷茫的问我,“师父,我有点听不太懂,他们是在说我是大仙的仆人么?”
他之前不知道前因后果,只是刚才听了些确认契约的事,有疑惑也很正常。
鉴于此事与他有关,我决定把主仆契约的事悉数相告,也好让他心里能有个底。
我让他坐下,娓娓道来,“从这个印记来说是这样,但我先跟你说说主仆契约……”
听我说完,吴子豪眼里的迷惑并没有少,毕竟也只是确认了此事,还有太多未解的疑团。
他皱着眉头,“所以我莫名其妙受伤,是因为大仙被旱魃打伤了,而我要为大仙承受伤害?”
我郑重的点头,“按照契约来说,是这么回事,但你们为何会结契,又是何时的事就不知道。”
吴子豪没再多问,只是低低的应了一声,“哦……”
我看他低着头,一直盯着自己手掌心的印记,“怕了?”
吴子豪闷闷的回答,“有点,大仙那么厉害,对手又强,我怕自己莫名其妙就死掉了。”
夙珩还补刀,“确实应该害怕,毕竟即便是死了变成鬼,你也还要继续为我承伤。”
吴子豪突然抬起头,定定的看着我,“师父,如果我真变成了鬼,还可以给你当徒弟么?”
我心里有点堵,“傻孩子,你都成了鬼,还怎么学道术?那可是用来对付鬼的法术啊。”
他到底是怎么回事,我当初不过是骂醒了他而已,用得着对我这样么?我受之有愧。
吴子豪快哭了,“那我不想死,我想继续做人,可这个契约解不了,我怎么办,师父……”
他毕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,人生又很顺遂,不像我这样经历过大风浪,害怕很正常。
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不怕不怕,你不会死,夙珩以后会很小心,而你也会越来越厉害。”
吴子豪吸了吸鼻子,带着点鼻音,“师父,刚才那两位就是异事局的局长与夫人么?”
“你怎么知道?”我记得我好像并没跟他提过这事吧?
吴子豪回答,“师父道谢的时候有过称呼呀。”
我想起来了,“是,但不要说出去,这是异事局的规矩,他们的身份也是最大的机密。”
其实说出去也没多大关系,他只知他们是局长与夫人,而不知他们还是丹朱与精卫。
吴子豪郑重的应下,“好的,师父,我保证一个字都不会对别人讲,免得连累了师父。”
由于他对我言听计从,我对他还是很放心,“回去吧,契约的事也先不要对外提,知道吗?”
吴子豪问,“跟师公也不行么?”
我最怕外婆担心,“暂时不要提吧,要不她这么在意你,肯定会担心的。”
吴子豪点头,“好,我不会让师公担心,要说的话,师父自己就会跟师公说。”
我有种看自己孩子长大了的欣慰感,“没错,你越来越聪明了,还变成了好孩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