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一节
晨雾在黄浦江上氤氲弥漫,江心沙洲的轮廓在雾气中若隐若现。路垚眯着眼,死死盯着沙洲上的那座简易祭坛。黑袍人的动作诡秘而迅速,七具白绫覆身的“新娘”被缓缓引向江边,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路垚的心头。
“周瑶,立刻通知巡捕房的人,我们去阻止他们!”路垚低声说道,嗓音里带着一丝紧张。
周瑶迅速掏出随身携带的哨子,尖锐的哨声划破晨雾,向巡捕房的方向传去。章大勇则带着几名巡捕,以最快的速度冲向江边的船只。
路垚和剩下的人小心翼翼地靠近沙洲,脚下的泥地松软而湿滑,每走一步都要格外小心。雾气中,隐隐约约能听到黑袍人的低沉咒语,那声音仿佛来自地狱深处,让人毛骨悚然。
当他们来到沙洲边缘时,只见黑袍人已经将七具“新娘”摆放在祭坛周围,正准备进行某种仪式。路垚深吸一口气,大喝一声:“住手!”
黑袍人缓缓转过头,露出一张扭曲而苍白的脸。正是之前失踪的张彪,此刻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疯狂和残忍。
“路垚,你以为你能阻止我吗?这次的计划已经无法阻挡,徐家的诅咒将再次降临上海滩!”张彪的声音尖锐而刺耳。
路垚冷笑一声:“你别白费力气了,你的阴谋不会得逞。今天,我就要彻底将你和你的阴谋摧毁!”
说罢,路垚率先冲了上去,手中的枪对准了张彪。章大勇等人也纷纷开枪,黑袍人纷纷躲避,现场顿时陷入一片混乱。
在激烈的交火中,张彪趁机跳上祭坛,开始念动更加疯狂的咒语。祭坛上的“新娘”突然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,她们的身体开始颤抖,仿佛被某种力量操控。
“不好!”路垚意识到事情不妙,他急忙向祭坛冲去。就在他接近祭坛的瞬间,一道黑色的光芒从张彪手中射出,路垚连忙躲开,但还是感到一阵剧痛,手臂被光芒击中。
“路探长!”周瑶惊呼一声,急忙跑过来扶住路垚。
路垚咬着牙,强忍着疼痛:“别管我,一定要阻止他!”
周瑶含着泪点了点头,她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一瓶药水,洒在自己的手上,然后向前冲去。趁着张彪被药水迷了眼睛的瞬间,周瑶一把揪住他的头发,用力将他从祭坛上拉了下来。
“章大勇,快抓住他!”路垚喊道。
章大勇等人一拥而上,将张彪制服。然而,祭坛上的“新娘”却依然在颤抖,她们的身体开始冒出黑色的烟雾,仿佛要将整个沙洲吞噬。
“不好,这是自毁装置!”路垚意识到危险,他急忙大声喊道:“大家快撤!”
众人迅速撤离沙洲,就在他们离开的瞬间,祭坛发生了剧烈的爆炸。黑色的烟雾和火焰冲天而起,沙洲被炸得粉碎,江水也被掀起巨大的波浪。
当烟雾渐渐散去,众人缓缓回到江边。路垚看着那片废墟,心中感慨万千。这场惊心动魄的较量终于落下了帷幕,但上海滩的黑暗势力是否真的被彻底消灭,他却不敢肯定。
“路探长,这次的案子虽然破了,但我觉得背后还有很多秘密没有被揭开。”周瑶担忧地说道。
路垚点了点头:“没错,这个案子只是冰山一角。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势力,也许还在策划着更大的阴谋。但我们不会退缩,我们会继续追查下去,直到将所有的真相都揭露出来。”
在夕阳的余晖下,路垚和巡捕房的人回到了巡捕房。他们将案件的详细情况整理成报告,提交给了上级。而路垚则坐在办公桌前,陷入了沉思。他想起了那些无辜的新娘,想起了那些在黑暗中挣扎的人们,他知道,自己肩负的使命还很艰巨。
“路垚,想什么呢?”周瑶走进办公室,轻声问道。
路垚抬起头,看着周瑶,微微一笑:“我在想,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。”
周瑶坐在他旁边,握住他的手:“不管遇到什么困难,我们都要一起面对。我相信,只要我们团结一心,就一定能守护好上海滩的安宁。”
路垚紧紧握住周瑶的手,点了点头:“好,我们一起面对。明天,我们就开始调查下一个线索。这上海滩的黑暗,终究要被我们驱散。”
窗外,夜幕降临,黄浦江的江水在夜色中流淌着。路垚和周瑶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坚定,他们的身影,仿佛成为了上海滩黑暗中的一盏明灯,照亮着前行的道路。而在那遥远的黑暗之处,一股新的势力正在悄然崛起,一场更为激烈的较量即将拉开帷幕……
第二十二节
子夜的月光斜斜地爬上巡捕房的石墙,给青砖上未干的血迹镀上一层冷釉。路垚攥着半页残破族谱,指腹反复摩挲着那个熟悉的曼陀罗暗纹——与祭坛爆炸后从江底打捞的玉璧纹路完全吻合。他突然将纸页凑近油灯,借着跃动的火苗,纸面竟浮现出淡青色荧粉勾勒的第二层密码。
“探长!“周瑶撞开房门的瞬间带进一阵寒风,“广慈医院的X光片显示,幸存新娘的颅骨内侧有放射性灼痕!“她抖开四张胶片,影像里隐约可见头骨里闪烁的微光,“更诡异的是,这些灼痕排列成北斗七星的形状。“
路垚抓起放大镜冲向放射科暗房,当青色药水淋在胶片背面时,星图中央赫然显影出个衔着铜铃铛的玄武浮雕。他突然想起程家祖宅地窖里那面布满抓痕的石墙——三十年前徐福庆坠崖处,山壁岩石同样刻着玄武衔铃的图腾。
“通知沪上所有古董商,搜寻带有北斗七星纹样的玉器。“他在电话里低声下令,“尤其注意最近三年从河南洛阳流出的冥器。“话筒边缘沾着药水渍,墨迹未干的族谱在他掌心渗出细汗。
陈宇抱着证物箱撞进来时撞翻了试剂架,玻璃瓶破碎声惊醒了昏昏欲睡的老法医。“探长看这个!“实习生抖开件泡得发皱的湘绣霞帔,内衬密密麻麻缝着带毒鱼线,“我们在停尸房找到死者指甲缝里的丝线时,在丝线根部发现了...“他打开紫外线灯,暗红血迹在蓝光下竟组成连笔小篆——正是程鸿远手书“申时三刻,西郊乱葬岗“。
路垚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指缝间渗出血丝。周瑶抓起听诊器时,发现他衬衫第二颗纽扣下的皮肤正在诡异地溃烂。“是尸苔孢子...“老法医的惊呼被陈宇的惊叫打断——证物箱底层藏着半块带血的怀表玻璃,表面凝结的水珠突然凝成冰晶。
巡捕房车库的探照灯全部开启时,十八辆福特轿车轰鸣着驶向西郊荒原。路垚靠在车窗边咳血,周瑶握着他的手腕替他止血,突然瞥见他腕表盘背面刻着的微雕:北斗七星环绕着曼陀罗,星图中央正是徐家老宅地窖平面图。
“是陷阱!“路垚突然拔枪击碎车灯,子弹擦着程家管家的耳朵钉入树干,“快撤!他们提前布了尸苔瘴气!“
浓雾如鬼魅般漫过荒原,探照灯光束中漂浮着萤火虫般的幽蓝光点。章大勇捂着口鼻冲在最前,枪声划破夜空时,雾中突然矗立起七具穿嫁衣的骷髅,锁骨处的曼陀罗印记泛着磷光。
“东南巽位有生门!“老法医突然嘶吼,“用硝石粉破雾!“
周瑶摸到腰间硝酸甘油瓶的瞬间,路垚突然扯断项链扔向半空——那是用新娘发丝编就的护身符,接触磷火的刹那燃起青紫色火焰,照亮雾墙后若隐若现的青铜方鼎。鼎耳上缠绕的玄武浮雕与玉璧纹路完美契合,鼎腹深处飘出带着腐骨气息的黑雾。
“是程家制药秘方里的尸苔浸膏!“路垚的咳嗽震落衬衫纽扣,露出锁骨下方溃烂的红痕,“当年他们用新嫁娘的骨血养蛊...“
枪声骤停的刹那,鼎中传来婴儿啼哭般的金属震颤。陈宇举着防毒面罩靠近时,鼎腹突然炸裂,飞溅的青铜碎片在空中拼成完整星图——正是徐家先祖陵寝的封印阵法。
“原来他们在找徐家龙脉!“路垚抹去嘴角血迹,从怀中掏出那半枚带血金牙,“程家想要重启转生仪式,但真正的祭品从来都不是新娘...“
晨曦刺破灰暗天际时,法租界巡捕房的电话线突然爆出电火花。路垚盯着话筒里传出的沙哑男声,喉间腥甜翻涌——三十年前主导徐家灭门的洪门三当家,此刻正站在程家祖宅的地下室里,面前摆着与祭坛同源的玄武青铜鼎。
“路探长,令尊没教过你吗?“沙哑声音混着电流杂音,“徐家风水养着的不是人,是比阎王更狠的索命鬼...“
话筒坠地的瞬间,路垚的怀表玻璃突然爆裂。飞溅的碎片映出镜中人影:他自己左耳垂正渗着血珠,在晨光中闪着诡异的曼陀罗红。更可怕的是,那些渗血的耳垂,在落地镜里成了七个模糊的人影——每个影子的左耳都戴着新娘陪嫁的珍珠坠子。
第二十三节
路垚的呼吸瞬间停滞,他瞪大双眼,难以置信地看着落地镜中那七个带着珍珠坠子的模糊人影。镜子里面的自己仿佛成了一个陌生又恐怖的存在,那七个模糊的影子就像附骨之疽,散发着让人毛骨悚然的气息。
周瑶察觉到路垚的异样,顺着他的目光看去,当看到镜中的景象时,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,手中刚刚接起的电话差点掉落。
“这...这是什么!”陈宇惊恐地后退,撞到了身后的桌子,桌上的茶杯被打翻,水洒了一地。
章大勇的手已经下意识地摸向了腰间的枪,眼神中满是警惕。整个房间弥漫着一种压抑到极点的紧张气氛,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,正紧紧地掐住了每个人的喉咙。
路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他强迫自己将目光从落地镜上移开,再次看向手中破碎的话筒。电话是程家老管家打来的,那沙哑的声音还在他耳边回响,提及了父亲和徐家龙脉,这让他意识到,这个案子已经牵扯到了更为复杂和危险的层面。
“我们不能在这里干等着。”路垚深吸一口气,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,“程家祖宅的地下室是关键,我们必须立刻前往。”
众人点头,准备出发。路垚仔细检查了自己身上的装备,他知道,这一次他们面对的可能是一个远比之前想象的更加恐怖的对手。
当他们赶到程家祖宅时,天已经完全亮了。祖宅的大门紧闭,周围一片寂静,但路垚能感觉到,危险就像一只隐藏在暗处的猛兽,随时可能扑出来。
章大勇上前用力敲门,没有回应。他用力一踹,大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,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他们小心翼翼地走进祖宅,沿着昏暗的通道来到了地下室。地下室的大门半掩着,里面黑洞洞的,仿佛一个巨大的深渊。
路垚深吸一口气,推开了大门。里面的景象让他们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。
地下室的中央摆放着那个玄武青铜鼎,鼎里的黑雾已经消散,但地上却倒着几具尸体。路垚走近一看,竟然是程家的一些下人,他们的脸上带着惊恐的表情,仿佛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。
在青铜鼎的周围,刻满了奇怪的符文和图案,路垚仔细辨认着,发现这些符文和图案与之前在各种证物上看到的曼陀罗纹、玄武浮雕等都有联系。他意识到,这些符文和图案就是解开整个谜团的关键。
“路探长,你看这个!”周瑶突然喊道。
路垚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,只见青铜鼎的一侧有一个小抽屉,抽屉里放着一个小巧的盒子。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,里面放着一封信和一块玉佩。
信上的字迹有些模糊,但路垚还是辨认了出来。信是程鸿远写给他的父亲的,信中提到了徐家龙脉的秘密和转生仪式的真相。原来,程鸿远一直妄图通过转生仪式获取永生,而徐家的龙脉则是他实现这个目标的关键。
玉佩上的纹路与之前在青铜方鼎上看到的一模一样,路垚将玉佩握在手中,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入体内。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些奇怪的画面,像是徐家先祖的影像,他们在向他诉说着这个秘密。
就在这时,地下室的门突然关闭,四周传来一阵低沉的嗡嗡声。路垚意识到,他们被包围了。
“大家小心!”路垚大喊一声,拔出枪。
从黑暗中走出了几个黑衣人,他们的脸上戴着面具,眼神冰冷。为首的是洪门三当家,他手中拿着一把长剑,冷冷地看着路垚。
“路探长,你以为你能阻止我们吗?徐家的龙脉的力量是无穷的,你们都将成为我们转生仪式的祭品!”洪门三当家狂妄地说道。
路垚没有回应,他紧紧握着手中的枪和玉佩,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。他知道,这场战斗将会决定整个上海滩的命运,而他,不能失败。
战斗一触即发,路垚和周瑶等人背靠背站在一起,警惕地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敌人。黑衣人们如鬼魅般冲了上来,刀光剑影在地下室的墙壁上闪烁。
路垚凭借着敏捷的身手和精准的枪法,击退了几个黑衣人。周瑶也不甘示弱,她利用地形优势,与敌人展开搏斗。章大勇和陈宇则在一旁协助,形成了一道坚固的防线。
然而,敌众我寡,他们的体力逐渐不支。就在他们陷入困境时,路垚手中的玉佩突然发出一道强烈的光芒。
光芒所到之处,黑衣人们纷纷发出惨叫,倒在地上。洪门三当家也受到了影响,他的动作变得迟缓起来。
路垚抓住这个机会,向洪门三当家扑去。两人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搏斗,玉佩在路垚手中不断闪烁着光芒,给予他强大的力量。
经过一番苦战,路垚终于将洪门三当家制服。他拿起长剑,指向洪门三当家的喉咙。
“说,徐家龙脉的秘密到底是什么!还有这个转生仪式到底想干什么!”路垚愤怒地问道。
洪门三当家冷笑一声:“你以为你能知道吗?徐家龙脉是上古时期留下的神秘力量,一旦被完全唤醒,整个世界的格局都将改变。我们程家为了得到这个力量,已经准备了很久。而这个转生仪式,就是为了将我们的灵魂注入到新的身体里,获得永生!”
路垚听后,心中充满了震惊。他没想到,这个看似简单的案件背后,竟然隐藏着如此可怕的阴谋。
“我不会让你们的阴谋得逞!”路垚怒吼一声,用尽全力将长剑刺向洪门三当家。
洪门三当家瞪大了眼睛,缓缓倒下。随着他的死亡,地下室里的黑雾渐渐消散,四周恢复了平静。
路垚松了一口气,他知道,这场战斗虽然暂时告一段落,但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。他们必须尽快找到徐家龙脉的源头,彻底摧毁这个阴谋,才能阻止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势力再次作恶。
路垚和周瑶等人带着玉佩和相关证据,离开了程家祖宅。他们知道,前方的道路依然充满了艰难险阻,但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,为了正义,为了上海滩的百姓,他们将勇往直前,直到将所有的黑暗势力都消灭殆尽。
第二十四节
路垚攥着血迹未干的玉佩站在黄浦江边,浓雾像块浸了水的黑绸缎裹住外滩的钟楼。三小时前刺穿洪门三当家咽喉的剑伤在肋骨间隐隐作痛,但此刻更让他心悸的,是玉佩在掌心发烫的灼痕——那些暗红纹路正顺着他的掌纹蔓延,像株妖异的血藤。
“探长!“周瑶拽住他的衣袖,法医箱里的紫外线灯照出玉佩表面渗出的银色颗粒,“这些荧光粉末和程家密室里的尸苔孢子成分一致,但密度至少高出三十倍!“
话音未落,黄浦江面忽然翻起丈高的浪头,腥咸的海水裹挟着冰碴泼在众人脸上。路垚眯起眼睛,隐约望见江心沙洲处浮起数盏幽绿的磷火,那光晕竟与程家新娘嫁衣上的刺绣图案一模一样。
“是水鬼拉纤!“老船工惊恐地嘶吼。他枯瘦的手指死死抠住船舷,青筋在皮肤下暴起如蜈蚣,“光绪年间徐家老爷就是在这江段失踪的,说是...说是龙脉入口!“
陈宇突然扯断无线电天线,金属杆在掌心折成两截。他盯着断口处渗出的黑水,喉结剧烈滚动:“青帮二当家今早失踪前说过,程家在长江入海口养了整支水鬼队,那些人...那些人下半身早就和鱼长在一块了。“
周瑶突然将紫外线灯砸向江面,惨白的光晕下,成百具肿胀的尸体正顺着潮水漂来。他们腹部绽开的缝合线里钻出青黑的鳞片,暗红瞳孔直勾勾盯着众人。更骇人的是那些女尸,脖颈处的曼陀罗烙印正诡异地蠕动,仿佛有无数条蛆虫在皮肤下游走。
“是活尸蛊!程家在尸体里种了尸藓!“路垚的吼声被江风扯碎。他扯开衬衫,锁骨下的溃烂处流出的竟是滚烫的汞珠,“快!把福尔马林泼向那些活尸的眼睛!“
章大勇抄起船上的乙醚罐冲向船头,却在纵身跃起的刹那被一只布满鳞片的手扣住脚踝。那尸体竟生生从江中升起,腐烂的下颌裂到耳根,嘴角扯出程鸿远的冷笑:“小崽子,你爹当年没告诉过你?龙脉入口要用至亲的血...“
路垚趁机滚到船舷另一侧,摸出玉佩狠狠掷向江心。血藤状的纹路在半空炸开,玉佩触水即碎的瞬间,整个江面腾起硫磺味的白烟。那些活尸发出尖利的嘶鸣,鳞片在高温中片片剥落,露出森白的骸骨。
“探长!您快看!“周瑶指着江底隐约浮现的青铜结构。在白雾散去的刹那,众人看见九条玄铁锁链缠绕着巨大的青铜柱,柱身蚀刻的正是徐家初代家主的面容——和他办公室密室里的族徽浮雕分毫不差。
陈宇突然呕出黑血,他染血的手掌按在船板上,竟在橡木表面印出同样的曼陀罗图腾。“我们都被骗了...“他颤抖着指向自己胸口,衬衫纽扣不知何时变成浑圆的珍珠,“程家给所有人下了蛊!这些珍珠里养着尸藓孢子——“
话音未落,法租界的警笛声由远及近。路垚看着冲上甲板的上百名巡捕,突然想起三小时前在程家密室找到的加密电报。当时他只顾着比对玉佩纹路,此刻那些模糊的摩斯密码在脑海中愈发清晰——“引龙魂,开血路,亥时三刻取龙珠“。
“撤退!立刻回巡捕房!“路垚拽住还想靠近青铜锁链的章大勇。他突然瞥见陈宇后颈暴起的青筋里钻出细小的鳞片,那个总是絮叨着要娶妻生子的年轻人,此刻正用混着鱼鳃开合声的嗓音低语:“路先生,您闻到茉莉香了吗?新娘们的盖头都是用阴月茉莉扎的...“
整艘渡轮突然剧烈震颤,探照灯扫过江面时,所有人都看见程鸿远浮肿的尸体卡在玄铁锁链间。他的右眼变成浑圆的珍珠,左眼却泛着诡异的钴蓝——那是洪门三当家独眼的颜色。
“双生蛊!“路垚抓起破碎的铜制船舵,海风裹挟着咸腥味灌进领口。他突然将船舵狠狠砸向陈宇心口,紫檀木的裂痕里渗出带着珍珠粉的血浆。那个怪物在抽搐中吐出最后的话语:“徐家龙脉通着黄泉...您父亲在阴司里等着为您唱喜歌呢...“
当巡捕房的冲锋艇抵达时,江面只剩翻滚的血沫。周瑶抱着昏迷的陈宇,发现他衣领内侧绣着极小的曼陀罗——花瓣数目正是这些年失踪新娘的总和。
“探长...“周瑶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,“巡捕房刑讯室的温度突然降到零下,那些囚犯...那些囚犯的锁骨下都长出了鳞片。“
第二十五节
路垚站在巡捕房的刑讯室外,寒意顺着他的脊背往上爬。他紧了紧身上的大衣,目光紧紧盯着刑讯室的铁门,里面隐隐传来的异样声响,让他的神经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。
周瑶快步从里面走出,脸色苍白如纸,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。“探长,里面全乱了套,那些囚犯……那些囚犯的行为太诡异了,他们的眼神空洞,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操控了一样。”周瑶的声音有些颤抖,她拉住路垚的胳膊,像是找到了依靠。
路垚深吸一口气,推开了刑讯室的门。一股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,与外面寒冷的天气截然不同,这里更像是从九幽地狱吹来的阴风。他抬眼望去,只见那些囚犯们纷纷抬起头,他们的眼睛里闪烁着诡异的蓝光,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光芒。
“这究竟是怎么回事?”路垚低声自语,眼神中透露出凝重。他小心翼翼地靠近一个囚犯,那囚犯原本安静地坐在角落里,此刻突然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,笑声中充满了绝望和疯狂。
“路探长,你终于来了。”囚犯的嘴唇没有动,声音却直接在路垚的脑海中响起,“徐家的龙脉已经开始苏醒,你们阻止不了这一切。”
路垚心中一惊,他厉声问道:“你到底是谁?谁在背后操控这一切?”然而,那个囚犯却不再回应,只是痴痴地笑着,笑声在刑讯室里回荡,让人毛骨悚然。
路垚皱着眉头,仔细观察着囚犯们的状态。他发现,他们的身体周围似乎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黑雾,黑雾中隐隐有符文闪烁。他突然想起在程家密室中见过的那些奇怪符文,心中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。
“周瑶,你立刻去请青帮的人,就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们商议。”路垚对周瑶说道,眼神中透露出坚定。
周瑶点了点头,转身离开了刑讯室。路垚则继续留在这里,他想要弄清楚这些囚犯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。他蹲下身,仔细观察着地上的脚印和血迹,发现这些痕迹似乎有着某种规律,像是某种仪式的痕迹。
就在这时,刑讯室的门突然再次被推开,一个身影缓缓走了进来。路垚抬起头,看到青帮的二当家满脸凝重地站在门口。他的身后,跟着几名青帮的得力干将,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严肃。
“路探长,你找我?”青帮二当家走进刑讯室,看着路垚问道。
路垚站起身,将刑讯室里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,然后看着青帮二当家,目光中带着一丝期待:“二当家,你应该知道一些关于徐家龙脉的事情吧?现在这些囚犯被控制,背后肯定有一股强大的势力在操纵,我们需要你的帮助。”
青帮二当家沉思片刻,缓缓点了点头:“路探长,徐家龙脉的事情我知道一些,但也只是皮毛。传说徐家龙脉是上古时期留下的神秘力量,一旦被唤醒,将会改变整个世界的格局。而程家,一直在寻找徐家龙脉的秘密,想要借此获得永生。”
路垚皱着眉头,继续问道:“那你知不知道,谁是幕后主使?”
青帮二当家摇了摇头:“这个我也不清楚,但程家背后肯定有更大的势力在支持他们。路探长,我们必须要联合起来,才能对抗这股邪恶势力。”
路垚点了点头,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计划。他看着青帮二当家,说道:“那我们现在就分头行动,你回去召集青帮的人手,准备随时应战。我去找一下之前调查过的证人,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的线索。”
青帮二当家点了点头,带着自己的手下离开了刑讯室。路垚则匆匆离开了巡捕房,他知道,时间紧迫,每一分每一秒都关系到整个上海滩的安危。
当路垚来到之前调查过的证人住所时,发现这里已经人去楼空。他皱着眉头,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。他四处寻找着线索,突然,在证人的桌上发现了一张纸条。
路垚拿起纸条,只见上面写着:“欲知真相,前往佘山花神庙。若不来,上海滩将血流成河。”路垚心中一凛,他知道,这可能是幕后主使对他的最后通牒。
“佘山花神庙……”路垚喃喃自语,眼神中透露出坚定。他转身离开证人住所,向佘山花神庙奔去。而在他身后,上海滩的黑暗角落里,一双双眼睛正紧紧地盯着他,一场决定上海滩命运的大战即将拉开帷幕……
第二十七节
闪光弹的刺目强光散去后,花神庙内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。路垚只觉天旋地转,脑袋里嗡嗡作响,仿佛有千万只蜜蜂在啃噬他的神经。他努力挣扎着想要起身,却发现身体像是被千斤巨石压住,动弹不得。
陈宇不知何时挣脱了他的怀抱,此刻正双眼通红,脸上布满了诡异的黑色纹路。他张开血盆大口,朝着路垚猛扑过来,锋利的牙齿在黑暗中闪烁着寒光。
“路垚小心!”周瑶在混乱中大喊,手中的枪却因为烟雾弥漫而失去了准头。
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青帮的帮众及时出手,几把飞刀从不同方向射向陈宇。飞刀精准地刺入陈宇的身体,暂时减缓了他的攻势。趁着这个间隙,路垚用尽全身的力气,从地上翻滚到一旁,躲过了陈宇的致命一击。
路垚挣扎着爬起来,发现周围的情况更加糟糕了。洪门三当家带着手下冲进了庙内,他们手持武器,与青帮的人马展开了激烈的交火。而那些僵尸新娘则在一旁伺机而动,时不时地扑向人群,撕咬着那些受伤的帮众。
“我们必须要想办法离开这里!”路垚对着周瑶喊道。
周瑶点了点头,她拉着路垚的手,朝着庙后的一个暗门跑去。暗门的门已经被堵住了一部分,两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门推开。
刚跑出暗门,身后就传来一阵巨大的爆炸声。庙顶在爆炸中坍塌,砖石和瓦砾铺天盖地地砸了下来。路垚和周瑶在废墟中拼命奔跑,身后是洪门和青帮的混战,以及僵尸新娘们的诡异嘶吼。
一路上,他们不断地躲避着洪门和青帮的子弹,还要小心地避开那些突然出现的僵尸新娘。路垚的伤口在奔跑中不断渗血,体力也在逐渐消耗,但他的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坚定的信念。
终于,他们跑出了一条通道,来到了花神庙的后山。此时的后山一片漆黑,只有远处的灯光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。
“我们得找个地方躲起来。”路垚气喘吁吁地说道。
周瑶四处张望了一下,发现不远处有一个山洞。两人急忙朝着山洞跑去,躲进了山洞中。
山洞里阴暗潮湿,散发着一股腐臭味。路垚找了个角落坐下来,靠着墙壁,大口地喘着粗气。周瑶则警惕地守在洞口,观察着外面的动静。
过了一会儿,路垚感觉自己的体力稍微恢复了一些。他从怀里掏出了那个青铜方鼎的虚影碎片,仔细地观察着。虽然只是碎片,但他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着强大的力量。
“这个碎片一定和徐家龙脉有关,也许它是解开这一切谜团的关键。”路垚自言自语道。
周瑶走了过来,看着路垚手中的碎片,说道:“我们必须要想办法找到其他的碎片,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摧毁徐家的阴谋。”
路垚点了点头,他知道,要想打败程家和洪门背后的势力,就必须要找到徐家龙脉的源头,解开这个古老的谜团。
就在这时,山洞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。路垚和周瑶立刻警惕起来,握紧了手中的武器。
脚步声越来越近,一个身影出现在山洞口。路垚和周瑶准备射击,却发现来人竟然是洪门三当家的长子。
“路探长,周小姐,我知道你们在找什么。”洪门长子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,“我可以帮你们,但你们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。”
路垚皱了皱眉头,说道:“什么条件?”
洪门长子缓缓地说道:“徐家龙脉的秘密一旦被揭开,整个上海滩都将陷入混乱。我可以帮你们阻止这一切,但你们必须保证程家和洪门的利益不受损害。”
路垚冷笑一声,说道:“你在做梦!程家和洪门都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,他们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。”
洪门长子眼中闪过一丝阴狠,说道:“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。你们以为能阻止徐家的计划吗?太天真了。”
说完,洪门长子转身离去,消失在黑暗中。
路垚和周瑶知道,他们面临的对手越来越强大了。但他们没有退缩,他们决定继续寻找徐家龙脉的线索,揭开这个谜团,为上海滩的百姓除害。
“我们先休息一会儿,恢复体力。”路垚说道。
两人靠在洞壁上,闭上眼睛,养精蓄锐。他们知道,接下来的战斗将会更加激烈,但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,无论付出什么代价,都要找到真相,守护上海滩的安宁。
黑暗中,路垚的目光坚定而执着,他的心中燃烧着正义的火焰。而在山洞外的黑暗中,隐藏着的危险正如同魔鬼的利爪,随时准备扑向他们。
不知过了多久,远处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汽笛声。路垚和周瑶立刻警觉起来,他们知道,这可能是敌人的行动信号,也可能是他们寻找真相的契机。
两人悄悄地走出山洞,朝着汽笛声传来的方向走去。他们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,如同黑暗中的猎手,准备迎接未知的挑战。
路垚的心中充满了期待和紧张,他知道,离真相越来越近了,而这一场关乎上海滩命运的战斗,即将进入最关键的时刻。
第二十八节
汽笛声如幽咽的哀歌,穿透佘山浓重的夜雾。路垚将青铜碎片揣进内袋,冰凉的触感硌着心脏。周瑶突然拽住他手腕——两人脚下的枯叶无风自动,细碎的摩擦声交织成诡异的韵律。
“有人在我们脚下。“她压低声音,从巡捕服暗袋摸出枚银制子弹,“是青帮的联络暗号。“
幽蓝的火苗自子弹顶端腾起,照亮脚下嶙峋的岩石。十米深的沟壑中,半具焦黑的尸体正随着暗流起伏。青帮特有的靛蓝绑腿在雾中若隐若现,尸体右手指甲缝里卡着半片鎏金请柬。
“程家婚宴的邀请函?“路垚捞起尸体,湿透的绸缎浸着苦杏仁味。他忽然扯断死者领结,暗格里掉出枚微型胶卷,“快去巡捕房找陈宇的显影液!“
周瑶刚要转身,沟壑深处传来锁链断裂的脆响。成群萤火虫从水面浮起,组成旋转的曼陀罗图案。路垚的太阳穴突突跳动,这个图案他在徐公馆地窖的铜镜上见过——每片花瓣中央都蜷缩着半张人脸。
汽笛再响,这次带着金属撕裂的尖啸。他们循声疾奔,穿过虬结的古树。月光忽然大盛,照出路垚脚下蜿蜒的血迹——正是二十分钟前他们留下的足迹。
“时空错乱!“路垚拽住周瑶后退,身后传来枝桠折断的脆响。同一片枯叶竟在他脚边重复飘落,带着新鲜断口的汁液。雾中浮现数十具穿嫁衣的躯体,她们的眉心渗出血珠,在雾霭中凝结成血色符咒。
“这不是幻觉。“周瑶突然抬手,银制子弹击碎最近的“新娘“。破碎的蜡像渗出松香与血水的混合物,在地面拼出扭曲的坐标——青帮南翔货仓,亥时三刻。
货仓铁门被炸开的瞬间,柴油味裹挟着阴冷扑面而来。路垚的皮鞋陷进沥青状液体,每步都激起细小气泡。周瑶的枪口扫过阴影,突然定格在东南角的运尸车上——九具西装革履的男尸叠成塔形,喉管都插着半截银杏叶。
“徐家秘术·银杏封灵。“沙哑嗓音从头顶传来。洪门三当家的长子倒吊在横梁,指尖转着枚青铜钥匙,“可惜你们来的不是时候,程鸿远的转生仪式提前了。“
他猛地踹开脚手架,黑影如蝗虫涌出。路垚瞥见为首者左耳垂晃动的珍珠耳环——正是陈宇失踪时戴的那对!僵尸新娘的利爪撕裂帆布,货箱里滚出数十个铜制铃铛,每个铃舌都穿着带血的婚书碎片。
“时空锚点...“路垚突然呕出带金粉的血。青铜钥匙在他眼中幻化成旋转的星图,徐家地窖、佘山花神庙、南翔货仓三个坐标在他颅内连成直线。周瑶的惊呼变得遥远,他看见陈宇的尸体在血泊中坐起,断裂的喉管涌出沥青状的血液。
货仓天窗突然炸裂,暴雨倾盆而入。路垚在雨中看见程鸿远的脸——那张脸浮现在九具男尸组成的塔顶,眼眶里转动着机械齿轮。他意识到自己正身处某个时空交叠的裂隙,而钥匙正在将现实与记忆扭曲重合。
“你不该唤醒他的!“洪门长子的惨叫刺破雨幕。路垚看见自己的右手穿透对方胸膛,却抓出一把带着珍珠的腐烂海藻。整个货仓开始扭曲折叠,金属墙壁生出血肉般的纹路。
陈宇突然从尸堆中跃起,完好无损的颈部挂着半枚银杏叶。他手中的左轮手枪挂着徐公馆特制的黄铜转轮:“路垚,你迟到了三分钟。“枪口喷出的火焰中,洪门长子化作焦炭坠落,而路垚掌心的青铜钥匙正在融化。
当洪门长子的骨灰混着雨水融入货仓地面,所有僵尸新娘突然静止。路垚拾起一片未燃尽的冥婚喜服,丝绸内衬绣着的曼陀罗突然活过来,顺着指尖爬进血管。他听见数十个女声在颅内合唱转生咒,而周瑶的瞳孔渐渐泛起珍珠母贝般的虹彩。
“龙脉正在苏醒。“陈宇用染血的手指在地面画出符咒,“路垚,用你的血重定向时空节点!“
雨幕中亮起三点青光,那是青帮巡江舰的探照灯。路垚将融化的钥匙按进眉心,在灼烧的剧痛中看见母亲临产时的血泊。青铜方鼎的虚影从血色中浮现,鼎耳的玄武对着他龇牙,却在他触碰瞬间化作星屑。
货仓天际线在他脚下崩塌成星河,周瑶最后看到的画面,是路垚悬浮在时空气旋中,手中青铜钥匙崩解成漫天珍珠,每一颗里都囚禁着尖叫的新娘魂灵。
【本章完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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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下来故事可能会沿着这些方向发展:
-机械齿轮男尸:程鸿远借机械转生术延续生命,齿轮象征他将活人炼成傀儡的秘术
-珍珠化尸现象:程家利用生物矿化技术将尸体结晶化,后续可能出现珍珠养殖场培育傀儡新娘
-陈宇人格分裂:枪法与记忆出现偏差暗示其早已被替换,黄铜转轮实为记忆存储器
-母亲生产血泊:青铜钥匙与徐母之死关联,引出初代龙脉实验黑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