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咦?”
“高适,太白,你们这是要出去?”
李璿离开了王府库房,看着迎面走来的李白与高适,开口问道。
“殿下。”
李白与高适,原本有说有笑朝着大门走去,立刻停下脚步,对着李璿拱手拜道。
“今日是董大邀约之日,我与李兄欲赴约。”
高适看着李璿,如实道。
“是那位名满天下的大琴师,董庭兰?”
李璿眼神一亮,惊讶道。
高适那句最著名的诗句,莫愁前路无知己,天下何人不识君。
就是送给这位主,他在大唐文界,可谓是交友广阔。
“正是。”
高适呵呵一笑,立刻回答道。
“不知邀请的都有哪些人?”
李璿被勾起了八卦之心,开始询问道。
“我也不太清楚,不过应该会有许多熟人。”
高适想了想,然后摇了摇头道。
熟人?
李璿想了想,自己今日好像也没什么事。
如此文艺盛会,倒是可以去长长见识。
“那个……”
“高适啊!”
“寡人可以一同前去吗?”
李璿呵呵一笑,十分期待道。
“这……”
“应该无碍!”
“殿下赏光,相信董大也会受宠若惊。”
见李白刚想开口,高适连忙打断了他,率先开口道。
“那寡人就恭敬不如从命了,走,咱们一起去。”
李璿立刻拉着两人的手,便兴高采烈的离开了王府。
在南霁云的护送下,大约用了一个时辰,才来到了安乐坊董宅。
董庭兰听闻齐王亲至,立刻携全部家眷出门相迎。
在众星捧月之下,李璿进入了董宅之中。
宴会的规格并不大,一眼看去,也没几个人。
“寡人素来惜才,听闻此地有文学盛会,故而心生仰慕,不请自来。”
“若有打搅之处,还请诸君多多包涵。”
李璿一点架子都没有,入座之后,看着场中众人,说了一番漂亮的场面话。
众人也一个个喜笑颜开,纷纷回应,时不时对李璿恭维一二。
毕竟,李璿的身份可是亲王。
对于他们而言,这个身份实在太尊贵了。
刚开始气氛还有些拘束,众人也实在放不开。
可是在李璿精妙的交谈下,众人也慢慢开始放开了拘束,开始推杯致盏。
尤其是李白,不愧是酒中仙。
一人独战众人,丝毫不怂。
众人谈笑风生,天南地北的闲聊起来。
李璿默默做起了观众,倾耳相听,增长见闻。
可是很快,气氛又有些悲凉起来。
各个都在述说着怀才不遇,吐槽权臣当道。
李璿在一旁听的,都有些感伤起来,差一点就喊一句,悠悠苍天,何薄诸君了。
“李白,李白。”
“我给你写了这么多诗,为何你总是无动于衷呢?”
一名三十多岁的青年,看向李白,满脸崇拜之色,借着酒意,十分幽怨的吐槽道。
“哈哈哈!”
“吾爱孟夫子,风流天下闻。”
“红颜弃轩冕,白首卧松云。”
“醉月频中圣,迷花不事君。”
“高山安可仰,徒此揖清芬。”
李白将手中的美酒,一饮而尽,开怀大笑道。
“白也诗无敌,飘然思不群。”
“清新庾开府,俊逸鲍参军。”
“渭北春天树,江东日暮云。”
“何时一樽酒,重与细论文。”
青年对于李白的无情,置若罔闻,而是依旧崇拜无比道。
“哈哈哈哈!”
众人纷纷大笑起来,看着两人的互动,哭笑不得。
“这位是?”
李璿也是哭笑不得,对身旁的高适问道。
“杜甫。”
高适贴着李璿的耳旁,小声道。
他就是杜甫吗?
“那几位呢?”
李璿不由多看了一眼杜甫,这位可是与李白齐名的诗圣啊!
“王维,王昌龄与崔颢。”
高适向李璿,一一介绍着几人。
卧槽!
李璿心中实在忍不住惊叫起来,这几位,可都是盛唐大名鼎鼎的诗坛泰斗。
那崔颢一首黄鹤楼,压的李白弃笔。
而王维与王昌龄在后世,也是鼎鼎大名。
一个有着诗佛之称,一个有着七绝圣手的美誉。
这几人要是都能被关进小黑屋,这能给后世写出多少文化瑰宝?
这些家伙,显然早就是旧识,一个个都在相互开玩笑打趣玩闹。
一会斗酒诗,一个个出口成章,简直如同神仙打架。
一会玩接字戏,每个人都玩的不亦乐乎。
似乎只有这样,才能完全忘记仕途的不顺。
期间,董大琴音缭绕,让李璿对古典音律有了更深层的了解。
宴会从中午,一直到晚上。
几人听闻高适与李白都得到了齐王的重用引荐,纷纷投去羡慕的眼神。
个个都向李璿敬酒,言谈举止之间,无不流露着向往倾慕。
他们每一个人都希望成为下一个高适,能够一展生平所学。
写诗,只是他们的副业而已,用来抒发情怀壮志,用来消愁解闷,以扫心中抑郁颓废。
如果能够在仕途高歌猛进,这才是他们毕生的追求。
面对众人的殷殷期盼,李璿有些迟疑。
如果自己改变了他们的人生轨迹,他们还能成为后世千古流放的诗坛泰斗吗?
所以对于众人的吹捧与争投之意,李璿的态度并不强烈,反而有些冷淡。
高适与李白便算了,如果真把所有人都收入帐下。
这唐诗三万首,总不能真的自己来写吧?
宴会结束之后,李璿向众人一一告别。
“殿下,为何不愿招揽他们?”
“王维,杜甫他们可都是才高八斗之士,并非是虚名之士。”
坐在马车上后,李白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。
高适已经拉了李白好几次,可根本拦不住这家伙,最终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。
“太白。”
“你觉得寡人目前的处境,大肆招揽天下英才,合适吗?”
“且不说圣人会如何想,即便寡人收他们入幕,又能给他们什么?”
“他们求的是,治世天下,而非高官厚禄。”
李璿看着窗外已经朦胧入夜的天色,神色也有惆怅道。
“若是殿下肯引荐他们,那他们才能有一展抱负的天地。”
李白甩开高适的手,继续争取道。
他并非是置气,而是惺惺相惜,求个心安罢了。
“你知道被贴上齐王府的标签,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吗?”
“寡人现在受宠,尚且无碍。”
“一旦寡人失宠,你自己想一想后果……”
李璿也不想争论,看着为朋友义薄云天的李白,并没有责怪,而是警醒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