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 探索

当第一个夏季来临时,你开始学会走路了。

你摇摇晃晃从毯子上站起来,平举着双臂蹒跚走向面前的双亲,你看见他们脸上洋溢着喜悦与宠溺。

在你快要跌倒时,他们接住你,把你搂在怀里揉你肉肉的小脸蛋,你咯咯地笑着。

和他们生活许久,你已经能听懂他们说话了,也知道狼人叫赫尔特.斯塔莱特,金发青年叫罗威.菲尔,你管他们叫爸爸和daddy,他们叫你修宝。

你知道自己的名字是路米修.斯塔莱特。

现在是正午,外面阳光明媚,有些许炽热,天空蓝得深邃,地上绿草茵茵,门前的榆树枝繁叶茂,阳光透过繁密的树叶在草地上落下斑驳光影。

你牵着父亲们的手走到门口,好奇张望,沉醉在眼前充满生命活力的景象。

这是你第一次出门。

你朝榆树望去,树杈上端坐着一只鸟窝,两只成鸟紧紧护着一颗青碧色鸟蛋。

一只蓝色蝴蝶从你面前飞过,你伸手想抓它,却落了空,眼看着蝴蝶越飞越远。

你犹豫不前,迈出一步又退回来。

爸爸和daddy松开手,弯下腰对你笑着说:

“修宝别害怕,去和蝴蝶玩吧!”

说完他们轻轻从背后推了你一把,你踉跄几步后找到平衡感,先是小步小步走,继而奔跑着追蝴蝶。

“太棒啦修宝!”

“就是这样,稳住!”

“小心地上的积水哦。”

他们在你身后欢呼,为你喝彩。

你跑累了,仰头凝视天空,看见隐藏在云雾中的双月,有一种被召唤的感觉,无意识地往前走,不小心踩进满是积水的坑洼,你摔了一跤。

你没有哭,相比幼儿早期的你,现在情绪更稳定了,没有失控的迹象,你正在成为这副身体的主人。

赫尔特和罗威惊叫着赶过来,抱起你,你身上满是淤泥,脸上也是。

他们第一反应是检查你的身体,发现没有任何损伤后松了口气。

你被抱回屋子里,罗威打了一盆热水,兑了些冷水,赫尔特笑着帮你脱掉脏衣服,你坐在木盆里,水面上漂浮着几只木雕的玩具鸭,罗威嘴里哼着小曲,给你洗头。

洗浴室的一角有一面落地镜,尽管蒙上一层雾水,你也还是能看清镜子里的自己:

一头奶油白的微卷发,额前长有一对艳红的犄角,耳朵长而尖,还有橘红色的眼眸。

你知道自己是被捡来的,他们不是你的亲生父亲,但却胜似生父。

洗完澡,罗威坐在沙发上为你擦干头发,赫尔特在洗浴室给你洗脏衣服。

每天赫尔特和罗威都会给你讲睡前故事,今天也不例外。

“那我们今天读什么呢?”

罗威把故事书摊开放在床上让你挑选。

“玫瑰!”

你笨拙地指着最中间的书,自顾自的拍手。

“好,那我们就读《黑玫瑰与白玫瑰》。”

罗威接过故事书,你坐在他们中间,他清清嗓子开始讲:

“在巴塞洛比亚的边境,黑玫瑰绽放于战火和仇恨,她在黑夜中燃烧,灌溉她的是饱受战争摧残的难民们的鲜血,恨意让她无法长久存活,最终在黎明到来前她消逝了。

在无人问津的灰暗角落,白玫瑰悄然绽放,她是这片大地唯一的生机,她看见无数英灵的魂魄葬身于此,她给在痛苦中挣扎的人们带来新的希望,阳光是她的盔甲,风雨作她的战袍,她留下的花语是‘反抗’。

黑玫瑰的残魂在大地上漂泊,在白玫瑰的身上她看见了希望,最终释怀,最后一丝魂魄与白玫瑰相融。”

你听的很入神,完全没意识到故事已经结束了。

“好啦,故事讲完了,修宝也该睡觉了哦。”

你乖乖躺下,睡在赫尔特和罗威中间。

赫尔特轻轻吹灭蜡烛,你很快入眠了。

但是睡到后半夜你被雷霆般震耳的鼾声吵醒,罗威不知道怎么的睡到床边边角,赫尔特的大手盖在你身上的被子。

果然你还是很想一个人睡。

在这之后又过了几个月,秋叶落下,空气十分清爽。

你彻底习惯了这副身躯,每天都很有活力,喜欢在屋子里跑来跑去。

客厅很大,墙角附近堆满了瓶瓶罐罐,厨房里存放着各种新鲜食材,墙上挂满各种香料。

赫尔特在屋外的小花园里浇花,这是他的最爱。

罗威负责今天的午饭,他的厨艺不是很好,于此你并不抱太大希望,你觉得只要能吃就好。

乳牙已经全部长齐,你开始进入换牙期,你的犬齿异常锋利,和赫尔特的牙不相上下。

口腔痛痒难忍,你开始到处找东西磨牙。

椅子,木桌,甚至是沙发都留下了你的咬痕。

赫尔特见此只是笑笑,他为你的成长感到欣喜,罗威知道后更是开心,为你特制了一根磨牙棒助你度过换牙期。

趁他们在忙,你偷偷溜上二层的阁楼。

阁楼窗户紧闭,只漏几个小孔,光线十分昏暗,一个庞然大物盘踞在阁楼中央,上面落了厚厚一层灰。

你被它的庞大震撼到,并不知道这是何物。

在它的周边堆砌着各种杂物:生锈的铁剑,盔甲,盾牌,旧得破了大洞的马靴,还有一些旧衣服。

你想爬上去,但找不到落脚点,于是只好放弃。

无聊之余,赫尔特喊你吃饭了,你匆匆爬下楼,楼梯很陡峭,一不小心你从楼梯上重重跌落在地,鼻血顺着鼻腔缓缓流出。

听到这动静,赫尔特和罗威惊慌失措地赶过来,半蹲在你面前扶着你站起来,用手帕止住鼻血,仔仔细细检查你身上的伤痕。

你的额前鼓起一个大包,半天才意识到自己受伤的你先是委屈地撇嘴,然后是嚎啕大哭。

“没事的修宝,daddy可是会治愈魔法的哦。”

说着他手轻轻覆盖在你脑门,嘴里念着一串听不懂的话,忽然出现的风吹乱了你的头发,他的手随之出现了荧蓝色的光。

你忽然一点都不痛了,但你还是很委屈。

见此,赫尔特转向楼梯,用力在上面跺脚,似乎是在惩罚楼梯。

你噗呲一声笑了,笑得冒出鼻涕泡。

罗威拿着手帕帮你擦掉鼻涕。

这一切都让你觉得无比温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