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般天赋，足以在古今之中傲然挺立。
龙钰轩思索片刻，认真说道：“我定会竭尽全力保护好你妹妹。一来我们是兄弟，二来她天赋如此卓绝，绝不能被恶人利用。你父亲说得对，这种天赋太过惊人，即便加入大宗门，也难免成为其他门派重点针对的目标。不管怎样，我都会尽力，你大可放心。”
龙钰轩入宫时，天色已完全黑透。一名早已等候在此的侍卫上前说道：“巡察使大人，我奉命在此迎接，辅国公已等候多时，请随我来。”
两人沿着几道曲折的走廊前行，视野陡然变得开阔起来。只见在这片开阔空间中，一条蜿蜒的石子小路在一片繁茂的植物间蜿蜒伸展，通向不远处的一座凉亭。周围几棵参天大树拔地而起，凉亭后方还有几间略显破旧的茅草屋。
龙钰轩恍惚间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某个山野之中，全然没有身处皇宫的感觉。
借着月光望去，曲焦此刻正端坐在凉亭之中，微风轻轻拂动他的长袖，远远看去，当真有几分世外高人的风范……
侍卫行礼后便退下了。
龙钰轩走进凉亭，坐定后问道：“前辈，有消息了吗？”
曲焦缓缓睁开眼睛，说道：“人已经找到了。在此之前，我有件事要告诉你，那个小姑娘我已经收为徒弟，以后她就跟着我在这皇宫内修炼。”
龙钰轩闻言，眉头不禁皱了起来：“这……不太合适吧？她毕竟还是个小女孩，是不是应该先告知她父母，再行拜师之礼？前辈，她现在在哪儿呢？”
曲焦说道：“别急。你知道我是在什么地方找到她的吗？是在二公主的住处……这意味着什么，我想不用我多说。如果她离开宫廷，恐怕马上就会遭到刺杀或者绑架。如今只有在这深宫之中，她才是安全的，这点你应该明白。”
龙钰轩说道：“可是前辈，她的哥哥现在还……”
“行了，不必再说了。”曲焦打断了他的话，“你答应我的事情，还没有做到呢。”
龙钰轩叹了口气，说道：“好吧，我现在就为前辈施展推宫术。”
曲焦点点头，领着龙钰轩走进一间茅草屋。他轻轻拍了拍手，一名身着劲装的侍卫从后屋走了出来。曲焦凑到侍卫耳边，低声耳语了几句。没过多久，侍卫便从后屋端出一盘鲜红色的物质。
在曲焦灵力的配合下，龙钰轩一连施展了五次推宫术，整整耗费了两个多时辰。
两人走出茅屋时，曲焦仿佛脱胎换骨一般。他原本斑白的胡须和头发重新变得乌黑发亮，皮肤也光滑紧致了许多，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几十岁。
龙钰轩脸色有些阴沉，说道：“前辈，现在可以让我见她了吧？”
曲焦朝旁边的屋子点了点头，说道：“就在那间屋子里。”
龙钰轩走进屋子，只见屋内一个女孩正坐在床边，借着烛光专心看书。女孩看到龙钰轩，怯生生地问道：“你……你是谁？”
龙钰轩轻声说道：“你别怕，我叫龙钰轩，是你哥哥白彦的师兄。”说着，他掏出玉佩，“这是你哥哥让我交给你的。”
白雯文接过玉佩，这才收起了戒备的神情，说道：“我哥哥现在在哪儿？龙……龙哥哥，你带我去找他好不好？”
龙钰轩叹了口气，说道：“白彦现在很安全，他和我们住在一起，不会有事的。你有没有什么信物，我可以帮你交给他，让他知道你现在也安全了。”
“不。”白雯文说道，“你带我走吧，我不想待在这儿，我想离开。”
龙钰轩眉头微微皱起，问道：“怎么了？外面那位老爷爷，他对你不好吗？”
白雯文犹豫了一下，说道：“师……师父他对我很好，他救了我，还教我修炼。可是这里我一个人都不认识，我不想待在这儿。”
龙钰轩思索片刻，说道：“雯文，我也很想带你出去。但现在外面很危险，有很多坏人在找你。如果带你出去，我们恐怕没办法保证你的安全。”
白雯文拍拍自己的胸脯，说道：“我很厉害的，真的，不用你们保护。”
龙钰轩微笑着说道：“我当然知道你很厉害，但是外面那些坏人更厉害。你要好好修炼，等你实力足够强大了，我会来接你出去的。在那之前，千万别乱跑，要努力修炼，好吗？”
白雯文低下头，想了一会儿，轻轻点了点头。她拿出一个手链，说道：“那好吧，这个给我哥哥，他认得这个手链。”
龙钰轩接过手链，说道：“记住，要好好修炼，我会来看你的。”说完，他走出屋子，来到了凉亭。
曲焦此刻心情似乎格外舒畅，他端起酒杯，喝了一口酒，说道：“你放心，有我在，没人能威胁到她。我曲焦的弟子，就算是皇帝，也要给几分面子。”
龙钰轩脸色依旧有些阴沉，说道：“前辈，虽然她天赋惊人，但终究只是个小女孩，我不想……”
“不想让她成为我这样的人，对吧？”曲焦看了一眼龙钰轩的表情，接着说道，“我知道，你可能对我的一些做法不太认同。”
龙钰轩连忙说道：“我不是那个意思……”
“你听我说完。”曲焦抬手打断了他的话，“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。年轻人嘛，想法不够成熟，我能理解。你师父有没有跟你说过，修道之人最终追求的是什么？”
龙钰轩低头回忆，师父鬼医曾告诫过：做人要有底线，即便面对恶人，也不能采用和他们一样的手段。倘若突破了自己的底线，那么好人和坏人又有何区别？修道之人，追求的是精神上的解脱、人格上的超越以及心灵上的平静。至道之精，窈窈冥冥；至道之极，昏昏默默。他抬起头，说道：“修道之人，追求的自然是长生，但不能不择手段，要走正道。”
曲焦微微一笑，说道：“何为正道？你刚才为我所做的，难道就是正道？”
龙钰轩说道：“做那些事，并非我的本意……”
曲焦说道：“但最终你还是做了，不是吗？天地万物，皆有其道。你说得没错，我们追求长生，但这只是其中一部分。正所谓‘天地不仁，以万物为刍狗’，我们修行之人所追求的，正是天地大道。想要达到这种境界，就必须做到无情。人类作为世间最强的物种，统治万物。那些鸡鸭鱼、猪牛羊之类的牲畜，只能被人类食用，就是因为人类对它们没有情义，取之弃之，全凭心意。倘若人类对这些动物动了感情，就无法统治它们。天地亦是如此！”
龙钰轩不解地问道：“在前辈眼中，难道我就如同鸡鸭鱼、猪牛羊之辈？一个人该不该死，都不用看他做过什么事？只要能为己所用，就可以将其杀害？”
曲焦摇了摇头，说道：“你的理解太片面了。所谓正道与邪道，不过是方法不同罢了。这世上哪有绝对的对错、善恶？若你拥有足够强大的实力，根本无需在意这些。人吃那些鸡鸭鱼，难道是因为它们做错了事吗？”
龙钰轩说道：“可是，喜怒哀乐、七情六欲，这都是人性，如何能抛弃？没有了人性，人还能称之为人吗？”
曲焦点点头，说道：“嗯，你能想到这一层，也不容易。没有了人性，就会步入天道，或者沦为恶鬼。从这一点来说，神仙与恶鬼其实并无分别，因为他们都没有人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