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刺破纱帘时,秦蓁对着镜子系上珍珠耳钉。耳垂传来的凉意让她清醒——昨夜那些辗转反侧的迷茫,都要在踏入会议室的瞬间化作利刃。她将黑色西装外套披上肩头,高跟鞋踏在秦氏集团的大理石地面,发出清脆的回响。
“秦总!”秘书小跑着跟上,“南宫集团的团队已经到了,还有……”对方欲言又止,秦蓁却在路过茶水间时听见了争执声。玻璃门内,一个扎着低马尾的年轻女孩正被一个老员工围在角落,咖啡渍泼在她米白色衬衫上,像朵刺眼的墨花。
“连会议资料都能印错?”染着栗色头发的女员工甩着文件夹,“秦氏现在是连门槛都不要了?”
“对不起,我马上重新……”女孩话音未落,秦蓁已经推门而入。冷气裹挟着玫瑰香水的气息扑面而来,所有人的动作瞬间凝滞。她垂眸看着女孩通红的眼眶,又扫过桌面上歪斜的“谢思允”名牌,突然想起三年前自己在海外实习时,被前辈当众撕碎策划案的场景。
“市场部现在这么闲?”秦蓁指尖划过会议桌,声音冷得像淬了冰,“王主管上个月的KPI还差20%,不如我帮你报个进修班?”她抽出谢思允手中颤抖的资料,快速翻阅后递回,“格式没问题。”老员工面色青白地退开,谢思允望着秦蓁挺直的背影,突然喊出:“秦总!今晚我请您吃饭!”话出口才惊觉莽撞,却见秦蓁转身时嘴角扬起一抹极淡的笑意。
会议室里,南宫衍倚着会议桌把玩钢笔,看着秦蓁走进来的身影。她发丝微乱,却在与他对视时扬起下巴,那份倔强让他想起昨夜月光下她泛红的眼眶。“南宫总,”她将文件重重拍在桌上,钻石戒指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光,“希望今天的谈判,您不会再擅自加戏。”
谢思允躲在茶水间门口,望着玻璃墙内针锋相对的两人。秦蓁翻动文件的指尖白皙修长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,让她想起小时候在植物园见过的带刺玫瑰——越是娇艳,越是锋芒毕露。水晶吊灯在会议桌投下蛛网般的光纹,秦蓁盯着南宫衍领口歪斜的领带,那是今早她亲手扯开的褶皱。此刻这个指尖还残留着她体温的男人,正用带着薄茧的手指敲打文件,钢笔尖在“技术专利转让“条款上划出锋利的弧度。
“秦总神游了?“南宫衍突然抬眼,桃花眼尾勾起的弧度与昨夜在她耳畔呢喃时如出一辙。他转动着威士忌杯,冰块碰撞声混着中央空调的嗡鸣,“还是说,需要我提醒某些人——“他故意拖长尾音,看着秦蓁耳尖泛起的薄红,“现在是商业谈判时间?“
秦蓁握紧会议桌边缘,指甲在橡木纹路上留下月牙形压痕。她当然记得昨夜他将她抵在落地窗上的炽热,记得他掌心抚过她脊椎时的战栗。可此刻西装革履的男人,镜片后的眼神比会议室的冷光灯更凉薄。
“南宫总记性真好。“她扯出一抹冷笑,从文件夹抽出市场调研报告摔在桌面,纸张边缘擦过他手背,“那应该也记得,秦氏掌握着你们海外供应链30%的渠道。“空调出风口的风掀起她耳畔碎发,露出颈侧尚未消退的吻痕。南宫衍低笑出声,钢笔在他骨节分明的指尖灵巧翻转,金属光泽与秦蓁无名指上的钻戒冷光相撞,迸出细碎的锋芒。
“秦总这是怪我英雄救美?“他突然倾身逼近,西装袖口掠过桌面,带起一阵裹挟着雪松与烟草气息的风,将秦蓁笼罩其中,“若不是我,你以为叶子烟背后的叶氏集团,会放过昨晚在宴会上丢的颜面?“
谈判团队的成员们呼吸一滞,有人悄悄挪动椅子拉开距离。秦蓁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尖锐的疼痛让她保持清醒。她当然知道,叶氏集团作为老牌企业,绝不会轻易咽下当众折辱的恶气。但此刻被南宫衍在众人面前戳破弱点,仍让她脖颈泛起细密的战栗。
“南宫总不如多关心合同条款。”她强压下翻涌的情绪,抽出并购案核心文件摔在桌面,纸页拍打声惊得投影仪的蓝光都微微晃动,“贵司提出的技术专利共享比例,比昨晚邮件里多了15%”
南宫衍靠回真皮座椅,领带夹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冷芒。他慢条斯理地解开最上方的纽扣,露出喉结处若隐若现的青筋:“秦总该清楚,现在愿意接手秦氏的,只有我。“他指尖划过文件上秦氏集团的logo,“上个月秦氏的股价跌了27%,银行贷款还有五天到期——“话音未落,“南宫衍!你这是趁火打劫!“她猛地起身,西装外套滑落肩头,露出里面被冷汗浸透的真丝衬衫。窗外惊雷炸响,暴雨瞬间倾泻而下,将两人对峙的身影映在玻璃上,宛如困兽。
暴雨冲刷着写字楼玻璃幕墙时,谢思允正蜷缩在茶水间隔间。她听见高跟鞋声由远及近,紧接着是压抑的呜咽。门缝透出的光里,秦蓁颤抖着解开衬衫纽扣,锁骨处的咬痕在冷光灯下泛着青紫。
“秦总?“谢思允鬼使神差推开门,正撞见对方慌忙扯过西装外套遮掩。秦蓁泛红的眼眶还残留着水光,却在看清来人后迅速冷硬如霜:“有事?“
“我......“谢思允举起保温桶,“红豆沙,驱寒的。“她看着秦蓁发梢滴落的水珠,突然想起白天谈判时,这个女人如何用带着吻痕的脖颈,抵住南宫衍的步步紧逼。
秦蓁盯着保温桶氤氲的热气,喉结滚动了一下。当第一勺甜腻入口时,窗外炸雷响起,她望着雨幕中摇晃的霓虹,“记住,最锋利的刀,永远藏在温柔乡里。“
与此同时暮色漫进南宫大厦顶层时,南宫衍松开领口的暗纹领带,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戒指内侧的刻痕。落地窗外,霓虹渐次亮起,将他的身影投在铺满文件的办公桌上,恍惚间与今早会议桌前对峙的画面重叠。当时秦蓁将海外市场数据摔在桌面的模样,发丝凌乱却眼神锐利。他记得自己故意用钢笔挑起她下颌,看着她耳尖泛红却强撑镇定的样子,心底泛起隐秘的快意。那些关于专利分成、渠道争夺的唇枪舌剑,不过是他精心设计的棋局——从始至终,他要的从来不是商业利益。
“总裁,秦氏的并购案...”助理推门的声音戛然而止。南宫衍望着电脑屏幕上秦氏集团的股权架构图,忽然轻笑出声。她倔强的模样与此刻的数据交织,让他想起她蜷在自己怀里的温度。
修长手指划过屏幕上“南宫集团持股比例”的数字,他低声自语:“秦蓁,你以为是在和我博弈?”窗外的风卷起半开的百叶窗,光影在他脸上明明灭灭,“不管是南宫家的商业帝国,还是秦家的百年基业,迟早都是你的。”手机突然震动,是秦蓁发来的消息,是要搬回秦家了。南宫衍望着屏幕,笑意漫上眼底。他将电脑里关于“秦氏并购案”的机密文件永久删除——那些所谓的商业条款,不过是他为她筑起的保护壳。
夜色渐浓,南宫衍站在巨大的落地镜前整理袖扣。镜中人眼底的温柔与白日里的锋芒判若两人,他低声道:“这场戏也该落幕了,我的未婚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