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言澈在暴雨夜提前三十七小时完成数据建模。他带着苏黎世湖的水汽冲进总裁办时，正撞见周予深俯身调整陆梨曈的投影仪角度。男人袖口的黑钻擦过她耳际，在幕布投下十字星状阴影。
“瑞士信贷的加密协议漏洞。“他将U盘按在会议桌沿，金属外壳碰撞声惊醒了休眠的电脑屏幕，“采用三进制递归算法可以破解密钥。“
陆梨曈的钢笔尖悬在收购方案第三页，糖心儿的电子音在颅内震荡：「他在发烧，体温38.9℃。」投影蓝光里，顾言澈后颈浮着层虚汗，西装肩线被雨水泡出盐霜的轮廓，像只穿越暴风雨的倦鸟。
周予深用雪茄剪铰开文件封条，“年轻人总爱逞强。“泛黄的情诗残页从文件夹飘落，正盖住顾言澈连夜编写的代码注释——“Schmetterling“的德文字符在羊皮纸上洇成泪痕。
顾言澈突然解开两颗衬衫纽扣，扯出颈间红绳。残缺的蝴蝶标本坠在陆梨曈的咖啡杯沿，翅尖金粉落进浓缩咖啡的油脂层，“收购案的核心风险在期权池架构，建议采用蜂巢式......“
玻璃幕墙外炸响惊雷，糖心儿的警报与大厦断电警报同时尖啸。应急灯亮起的刹那，陆梨曈看见顾言澈瞳孔里跳动的荧绿色代码——那是她大二编写的风险预测模型，此刻正通过虹膜投影在墙面流淌。
周予深的笑声像钝刀划过冰面，“现在的年轻人示爱方式真特别。“他点燃雪茄的火光里，顾言澈的喉结在烧红的蝴蝶吊坠上方滚动，“我在哥大教过你，完美标本需要剔除所有杂质。“
顾言澈的指尖按上触控屏，全息投影瞬间吞噬整个空间。无数萤火虫从数据流中振翅飞出，每只虫腹都闪烁着不同的金融参数。他沙哑的声线切开雪茄烟雾：“陆总教过我，真正的风险控制不是剔除杂质......“
萤火虫突然聚合成巨大的蓝闪蝶，翅脉是流动的K线图。陆梨曈的钢笔在收购方案签下最后一笔，墨迹穿透周予深提供的弱点清单，“是让杂质成为新的平衡点。“
周予深离开时碰翻了火山灰釉咖啡杯，褐色液体漫过情诗残页。顾言澈蹲身擦拭时，发现陆梨曈的高跟鞋尖正抵着他颤抖的腕表——这是她今天第一次主动缩短两人距离。
“你吞了几片退烧药？“她将医疗箱踢到他膝前，金属锁扣弹开的声音惊飞了最后几只数据萤火虫。
顾言澈的镜片蒙着雾气，“足够撑到收购案结束。“他撕开退热贴的动作扯松了领带，露出锁骨处被红绳磨出的血痕。陆梨曈突然伸手按住他发烫的额头，掌纹间沾着咖啡渍与金粉。
糖心儿的进度条在视网膜炸成烟花时，落地窗外掠过夜班机的红色航灯。顾言澈的睫毛扫过她虎口，声音轻得像数据流里的杂音：“高二那年校庆，你帮我修好天文望远镜时......也这样量过我的体温。“
陆梨曈收回手的动作带翻了医疗箱，绷带卷滚过周予深留下的情诗。顾言澈的退热贴滑落在地，露出额角结痂的旧疤——那是高三替她挡下实验室爆燃事故的勋章。
暴雨在凌晨三点二十六分骤停，顾言澈伏在键盘上昏睡时，陆梨曈正用镊子夹起咖啡杯底的蝴蝶金粉。糖心儿投放的监控画面里，青年梦呓中反复呢喃的德文单词正通过唇语识别系统转化成弹幕：
【永恒/现在进行时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