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2章 可怜?

许久，轰隆隆如雷声一般震颤人心神的振动才慢慢平复下来。

地上的尘土沙石被振飞到了天上，又重新被地心引力召唤回来，一时间天地间遍布褐色，雾蒙蒙一片。

陈降升至半空，果然发现了一条李彦电脑里的设计图纸没有显示的密道。

此时，密道已经塌陷了一部分，露出了一级一级通往下面的石阶。

陈降冷哼一声，一纵身钻入了密道。

密道下，李彦正匆忙逃往另一出口，那是一条很长的路，曲折蜿蜒又绵长。

那是他给自己留下的唯一一条后路，以防不测。

他早已料到了会有这种不测。

他即便是想灰飞烟灭，也不想这样不清不明，不被人理解地被弄死，更不想就这样被他上面的东西随意摆弄，不得自由与清白，带着同伴的恨意消失。

他也很失望，自己没能得到陈降的谅解。

或许他本就罪恶得没有被人理解的资格。

他的脚步不断加快，可是距离出口还是很远很远。

他的汗水在肆意流淌，心也跳得很快。

他怕被追上，被抓住。

怕被制裁。

可是，他还是被发现了，被追上了。

地下没有毒，不会让他感到窒息难受，可是被人赶超时不知下一秒自己是何下场那心惊肉跳的一瞬，他鼻子旁的空气都是凝滞的，一时之间他无法呼吸。

眼前半明半暗的狭窄暗道中直挺挺站了一个黑影。

不用猜，不用去刻意看清他的面容，李彦也知道这是陈降。

“你变了，李彦！以前的你不会像现在这么懦弱。”

李彦胸前起伏不定，气息粗重，明显是匆忙奔跑许久，累得气都还没喘匀。

“我没变！只是看透了很多事，做出最正确的选择而已。”

“少说那些无关紧要的为自己开脱的话！你以为你自己做过的事你能逃得掉吗？”

“陈降！”

李彦突然放开喉咙带着威吓警告的意思大喊一声他的名字，似乎是想强调什么。

“你就不想想你为什么能活这么久吗？你也不问问是谁指引你去找那个老者拜师求学的？你真以为你自己多么不幸后来又多么幸运？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？”

一连几个问题问的陈降一时哑口。

他不是没有怀疑过，只是没想到这些居然都是真的，事情居然向着他最不愿不期望的方向发展下去了。

他不是没有幻想过自己的选择，他怕自己的心慈手软。

“少废话，你得道成神，光宗耀祖了，你知道我们一族被你们的势力欺压得有多惨吗？我们整个陈氏的几百年基业，全在那一战之后凋落，家破人散，分崩离析。一场带表着家族荣誉的争夺，在外面千万人的嘴里传扬，败者多了多少是非妄断你敢说你不知道吗？”

如果只是说到这里，大家还真可能被陈降带偏，觉得他们有多么悲惨冤屈，其实有些东西一直遵循着一些亘古不变的道理：叫做事出有因。

陈降语声很高，情绪很激动，一句句问得真像是被欺压的羸弱的一方有朝一日终于翻身了一样。

李彦也是满腔怒气，嘶吼着回话。

“你们陈式一族什么品行什么作为你自己是真不清楚还是装不清楚？到处横行霸道，欺压别人，仗着自己家大业大为非作歹为所欲为，你敢说你一点也不知道吗？你们陈氏倒了，那是必然，那是罪有应得，你哪来的脸为自己氏族的人开脱？”

李彦果然占理，他一句话一出，陈降顿时又一阵哑口，张着嘴想反驳居然说不出话来。

“我敢对天发誓，从来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你们的事！至于你所说的家族离散，基业被毁，也只不过是你们被自己的仇家反吃，结仇太多而已，你要怨就怨自己吧！在那之前为什么不试着去做出改变，改变你们家族的命数。”

李彦的语调又慢慢降下，试着缓和一些，继续说着：“我是念在我们之前的交情，不忍你求学无门，萎靡不振，所以才……”

一直帮你追上我的步伐那几个字还没说出口，陈降就给打断。

他眼里已开始有泪光闪烁，只不过光线太暗，李彦无法看清。

“所以你才一直可怜我，让我跟着你的步伐！”

“那不叫可怜！”

“不叫可怜叫什么？你拿走了所有的殊荣，留给我的只有骂名和非议，这样你都不肯放过我，那不是可怜是什么？”

陈降的眼睛突然变得发红，面容变得狰狞，仰头向天悲愤地开始怒吼。

“啊……你就是在可怜我！打败我还要凌辱我，可怜我……”

顿时，密道里光亮如昼，陈降的身体开始散射出一道道刺眼的红色光芒，映得密道里的一切都清晰可见。

严小良等人从密道拐角处露出的几只脑袋也映了出来。

他们一面是为了躲毒，一面是出于好奇，也跟着进了密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