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皇后的精明,苏落白突然到访,必然会多了几分戒备,她会小心提防。
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,苏落白竟和她的儿子“联手”了。
不过和三皇子约定的时间是半个时辰,要不动声色和皇后聊上半个时辰,对于苏落白难说也是难度不小的挑战。
因此客套的话要多说,无用的话尽量说,在这皇宫大内,必须做足了戏。
“见过皇后娘娘。”
苏落白拉着小郡主主动拜见皇后,皇后侧目,削瘦精明的脸庞露出一丝狐疑,但她早已学会将情绪迅速隐瞒,假装一片祥和,话里有话道:“你俩倒是贵客。”
苏落白低头:“儿臣不敢。”
皇后:“来作甚?”
苏落白违心:“向母后请安。”
皇后噗呲一笑,用手中的帕子掩了掩嘴,在她的理解里,黄鼠狼给鸡拜年这种肤浅的说辞,值得发笑,她已多年没听人对她说过。
“太子妃有心了,赐座。”
皇后向左右两位体型雄壮的老嬷嬷递了个眼色,其中一个上前来帮苏落白和小郡主看座,另一个则看茶。
此时三皇子已经偷偷摸摸潜进来,开始寻找贺兰嫣然所在。
皇后饶有兴致看苏落白喝茶,她这老狐狸倒是很想看看苏落白这小狐狸,能在她眼皮底下捣什么幺蛾子——如果不是注定立场不同,或许她和苏落白会是忘年之交。
皇后不愧勾心斗角多年,深谙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道理,因此苏落白不说话,她也不会先说话,就像情侣间吵完架之后,谁先松口谁就输了。
幸好苏落白有先见之明,带了小郡主一起来。
“这茶甚好,茶汤清淡、茶色怡人,余味自然,在东宫喝不到。”
“是啊,燕北的雪茶也没这好喝。”
苏落白跟小郡主一唱一和起来,皇后在那边听闻,自己也呷了一口,说道:“这是江南送来的早春贡茶。”
苏落白:“怪不得,春茶须一担,夏茶采一头,春茶自然最好的。”
皇后:“哦?太子妃原是懂茶之人?”
苏落白:“不敢,以前在家里翻过一些杂书,尚书府也有采茶人,自小耳濡目染,懂得一些农桑事。”
皇后:“苏歧不愧为当朝尚书,国之栋梁,将你们教得都很好。”
苏落白:“母后谬赞,儿臣替父亲谢过。”
这种客气话皇后似听非听,将手中茶杯放到一旁,用另一块帕子擦了擦嘴,甚是讲究。
此时三皇子已找到贺兰嫣然所在。
苏落白这边也知道再不能扯闲话,如此说下去,皇后必定起疑心。
“母后……”
苏落白主动开口,叫了一声称谓之后,往皇后左右看了看,面有难色。
皇后精明的很,一眼看穿,回道:“她们都是我的人,但说无妨。”
苏落白:“我听说黑兰在母后宫里做客。”
皇后听罢,不啻一笑,“我当你来做什么,原是为了她。”
苏落白:“母后谅解。”
皇后冷眼看着苏落白:“你我都是女人,如何不懂你那点心思,你又何必遮遮掩掩?”
苏落白:“母后见笑。”
皇后瞧着苏落白的脸,看得泛起回忆,良久才道:“我年轻时也曾如你一般,梦想得到一个男人全部的宠爱,可你得知道,从嫁入帝王家起,你便要面对无数女人和你争抢。”
“母后教训得是。”
“既然你懂这个道理,还来找我做什么?”
此时三皇子已带着贺兰嫣然离开寝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