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此首诗,虽非弟之笔。”
“然而,借此雅诗以会友,亦不枉费前辈文墨,湮没于历史长河。”
“贤弟以为如何?”邵侯竭力辩解道。
闻此,楚云羲心中忆起那曼妙倩影,略作思索,终是无奈颔首。
三日后。
清风学堂内。
古色古香,挂满了历代名家的诗词书画,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。
学子们或三五成群,低声交流着对诗词的理解与感悟;或独自沉浸于诗海之中,寻找着心灵的共鸣。
此日,邵侯显得格外引人注目。
他身着华服,手持折扇,谈笑风生,不时引来周围人的侧目。
“贤弟!”
“喜讯传来,经本侯一番筹谋,‘相思’佳作已入柳姑娘之玉耳,得其赏识并钦定。”
“今夕,特邀吾二人于钦天监雅集,借诗为媒,共结知音之缘。”
“如此,劳烦兄台。今夜,共赴佳人。'楚云羲心情愉悦,温文尔雅地回应。
夜色渐临,二人如约而至。
行至一座巍峨挺立、九层石雕塔楼之前,其雄浑气势,犹如龙腾九天,深邃莫测,直逼苍穹。
塔楼间,仿佛蕴藏着天地间最为神圣庄严的秘密,引人遐想联翩,心驰神往。
塔楼四周,锦衣侍卫林立,重重叠叠,如铜墙铁壁,防护得密不透风。
塔顶上层,立一竖匾额,上书‘钦天监’。
此地乃朝廷重地,每一缕风声,皆关乎国家机要。
楚云羲眉头微蹙,心中泛起涟漪:“邵兄,此等圣地,岂是吟诗作对、赏花识人之所?”
邵侯闻言,嘴角轻扬,折扇轻摇,笑靥宛若花间流泉,清澈中带着几分戏谑:“贤弟何须忧虑?”
“今夜之约,名为雅集,实则乃柳姑娘借钦天监之所,真心慕才。”
“此地,虽为朝廷重地,但暂作文人雅士的风月场,亦不失为一段佳话。”邵侯言罢,眼中闪过一丝狡黠,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。
楚云羲闻言,心中疑虑稍解,却仍不免忐忑:“但愿如此,不负邵兄一番苦心。”
二人步入塔楼,只见内中布置典雅,烛光摇曳,映照出一幅幅天文星图,增添了几分神秘莫测之感。
四周摆放着古琴、瑶瑟,似乎随时准备奏响天籁之音,与夜空中繁星相应和。
柳嫣霄尚未现身。
但,空气中已弥漫起淡淡的茉莉花香,令人心旷神怡,仿佛她已悄然莅临,以香为引,静待知音。
“二位雅士,小姐有请。”随着一声清脆的通报,一名侍女引领众人步入一间更为精致的偏厅。
厅内,柳姑娘端坐于古琴之后,一袭素衣如雪,发髻轻挽,几缕青丝垂于肩头,添了几分不染尘埃的仙气。
她指尖轻拨琴弦,一曲《高山流水》悠然响起,旋律中既有山川之壮阔,又有溪流之细腻,直击人心最柔软之处。
邵侯与楚云羲对视一眼,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撼与赞叹。
他们缓缓步入厅中,各自寻位坐下,静心聆听这跨越千年的知音之曲。
曲终,余音绕梁,久久不息。
柳嫣霄缓缓抬头,目光掠过二人,最终定格在楚云羲身上,嘴角勾起一抹温婉的笑意:“‘相思’一诗,情深意切,足见楚公子胸怀。”
“未知楚公子,可愿品谈此诗,以述故缘?”
闻言,楚云羲心头,不由一颤。
他,何有已了的前缘可诉。
望着那双仿佛能洞察人心的明眸,思绪干竭,汗如泉涌,叹息道:“不敢欺瞒柳姑娘,此诗非云羲所作。”
柳嫣霄闻言,眸光微闪,似有两道清辉流转,未露惊异之色,反添几分温婉笑意,轻启朱唇道:“公子坦诚,更显君子之风。”
“然则,诗中所蕴含之情,却似与公子心绪相契,抒己之怀?”
楚云羲闻言,心中涌动着莫名的感动,仿佛被一股暖流轻轻包裹。
他微微颔首,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悸动:“柳姑娘所言极是。”
“此诗非出自云羲之手,但其情深意挚,恰如我心中所思。”
“乃无名前人所作,能触动人心,不忍遗失岁月长河。云羲有幸窥见,方传于耳,得遇知音。”
邵侯在旁,见状亦是心生感慨,轻摇折扇,笑道:“哈哈,今夜之会,真乃奇缘。”
“诗非己出,情却由衷,亦不失文人雅士之高风亮节也。”
“吾等能在此共赏佳音,品鉴诗词,实乃三生有幸。”
柳嫣霄轻笑,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,她轻移莲步,走近楚云羲,低声道:“公子坦诚,令小女子钦佩不已。”
“不知,楚公子可仍有遗失于岁月陈诗,让小女子见赏一识?”
“亦好收录于‘兰蔻诗集’中。”
楚云羲闻柳嫣霄此言,心中波澜再起,犹如春风拂过静谧湖面,泛起层层涟漪。
他目光温柔,望向那抹素影,轻声言道:“柳姑娘抬爱,云羲愧不敢当。”
“诗词之道,浩瀚如海,吾辈不过沧海一粟,偶有拾贝,已是大幸。”
“然则,既蒙姑娘青睐,云羲便斗胆献丑,忆起昔日偶得一残篇,意境幽远,似古人之遗韵,愿与姑娘共赏。”
言罢,楚云羲起身,缓步行至案前,提笔蘸墨,笔走龙蛇,一气呵成。
纸上现出一诗,言辞古朴,意境深远,仿佛穿越时空而来,带着历史的尘埃与岁月的沉香:“月落乌啼霜满天,江枫渔火对愁眠。姑苏城外寒山寺,夜半钟声到客船。”
邵侯旁观,不禁击节赞叹:“好诗!此诗凄清哀婉,意境深远,实乃佳作。云羲兄虽非原创,但能慧眼识珠,亦是才情非凡。”
柳嫣霄细品此诗,眸光流转,似有千言万语凝于唇齿之间,终化为一声轻叹:“此诗凄美,令人动容。公子之心,细腻如丝,能感古人之幽情,实属难得。”
“兰蔻诗集,旨在收录世间真情之作,不问出处,只问心声。此诗,当收录其中,以传后世。”言罢,柳嫣霄亲手接过诗稿,珍视如宝,轻轻置于案头。
夜色渐深,塔楼之外,星河璀璨,仿佛为这一场诗会添上最完美的注脚。
室内,烛光摇曳,三人围坐,继续品茗论诗,畅谈古今。
邵侯笑道:“今夜之会,不仅以诗会友,更以心交心。云羲兄与柳姑娘之情谊,因诗而起,却超越诗词本身,实为难得。”
楚云羲闻言,心中涌起一股暖流,望向柳嫣霄,眼中满是感激与敬意。
柳嫣霄回以微笑,那笑容,如同春日里最温柔的风,吹散了所有的忧愁与不安。
“人生得一知己足矣,斯世当以同怀视之。”楚云羲轻声言道,字字珠玑,情深意切。
柳嫣霄点头,眸光中闪烁着坚定:“愿吾等友情,如这塔楼之星,永恒璀璨,照亮彼此之路。”
岁月悠悠,诗韵长存,而此份情谊,亦将随着“兰蔻诗集”的流传,成为后世传颂的佳话。
忽闻,美人轻叹声。
似春水初生,涟漪轻漾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愁。
却又转瞬即逝,唯余空气中那抹淡淡的茉莉香,似乎也在诉说着未尽之言。
楚云羲与邵侯皆是一愣,目光不由自主地聚焦于柳嫣霄。
只见她轻蹙蛾眉,眸光深邃,似在追忆往矣,又似在探寻今昔。
那瞬间的轻叹,仿佛是她内心深处最细腻的情感流露,让人不禁心生怜惜。
“柳姑娘,可是有何心事?”邵侯轻声问道,折扇轻摇,试图以他的风趣化解这突如其来的沉重气氛。
柳嫣霄轻轻摇头,嘴角勾起一抹淡笑,那笑容中既有释然,也有无奈。
“无他,只是伯父病疾。近来,愈发痛苦了。”
闻此,楚云羲与邵侯神色皆凝重,心中泛起层层波澜。
邵侯轻合折扇,语调温和,犹似春风拂面:“柳姑娘请勿太过忧心,监正大人吉人自有天相,或有名医能解其苦。”
楚云羲亦温言相慰:“柳姑娘孝心可嘉,天地亦会为之动容。”
“不知监正大人,得了何疾?”
“贤弟,有所不知。”邵侯轻叹一声,语带哀矜,缓缓言道:“监正大人所患之疾,乃是受歹人偷袭中了‘诅尸咒’”。
“此毒咒缠绵难愈,发作时如寒冰蚀骨,痛苦非常。”
“遍访名医,皆言此咒难治,需寻得殊异手段,配以绝世医术,方有一线生机。”
“咦!吾兄忆起上回。云羲贤弟亦受过此毒咒,仍安然无恙。”
“不知可否救治?”
柳嫣霄闻言,眸光微亮,似有两汪清泉涌动,激动之情溢于言表:“不知楚公子,可否施手一治。”
“霄儿,感激不尽!”
楚云羲闻此,神色微凝,思绪纷飞轻旋于心湖之上。
他缓缓起身,衣袂轻扬。
“柳姑娘孝心感人至深,云羲自当竭力相助。”楚云羲言罢,目光深邃,似在回应着那虚无缥缈中,残存的一线希望之光。
柳嫣霄闻言,眸光闪烁,既有期待亦有忐忑,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,既璀璨夺目。
带着,一丝激动的颤抖。“如此,小女子在此谢过楚公子?”她轻声问道,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与渴望。
邵侯闻言,亦是神色凝重,折扇轻扣掌心,发出细微却清脆的声响。